蜜絲佛陀還有工作,先行離開百老匯后臺,黎覺予則跟著服道部的工作人員,一邊聊天一邊往大都會劇場的排練場地走。
才剛踏上走廊,黎覺予就發現房間氣氛不太對了。
一個身穿棕黃色西服的男人,正獨自站在排練室門口,抽著雪茄看著邊上醉倒的演員們。
雖然沒有看到臉,但隔大老遠,她就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黑氣好危險。
黎覺予想和服道部員工分開,去看看什么情況,卻被亞當斯和吉登安撫下來,說“別著急,是威廉先生來了。”
“很多人以為大都會行事自由,導演們幾乎不到排練室,但事實上”
事實上,威廉先生不是不來,而是在默默觀察演員們的生活習慣,剔除難以改造的毒瘤。
聽到門口有動靜,威廉肅著張臉轉過頭來,發現是黎覺予后什么都沒說,又轉了回去。
他走到魯道夫演員的面前,手中權杖狠狠敲擊地面,發出噠噠的脆響。
現在已經是中午11點,jeff腦子稍微恢復清明。
被權杖敲擊聲震醒后,他先是不耐地發出嗯哼聲,然后睜開眼睛,先是看到一根黑漆漆的權杖,再順著桿子往上看,然后一張宛如高中時期訓導主任般嚴肅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威廉先生“
這一刻,jeff肯定是清醒了。
他一骨碌地從地上爬起來,腳跟并攏地在威廉導演面前稍息立正。
而且jeff那么一喊,把地上其他昏迷小伙伴們都驚醒了,下意識地站起身來。可宿醉后的身體如同喪尸,最終變成歪歪斜斜的樣子,“威,威廉先生早上好。“
“已經晚了。“威廉這樣回答。
這個回答有雙重意思,一個是現在已經不早了,一個是演員們就算認錯也已經晚了。
聞言,以jeff為代表,先是朝威廉先生后面望一眼,發現他妻子,善良的威廉太太居然不在后,紛紛露出“這下完蛋了“的表情。
奇怪的是,威廉并沒有先開始譴責,而是微微側過臉來,說“在我籌備波西米亞人前,曾有人警告過我,大眾試鏡找來的演員大都是不靠譜的,他們可能悄悄嗑藥、可能悄悄酗酒,可能直接缺席當天表演”
黎覺予頭皮發涼因為波西米亞人中,只有女主角咪咪舉辦大眾試鏡。
“可是我沒想到”威廉話鋒一轉“業余如此敬業,反而是百老匯自己的員工不懂事了。”
幾位演員低頭站在威廉面前,表情唯唯諾諾,活像一個被媽媽譴責的小學生。
不過避開威廉先生,他們還是悄悄松了口氣畢竟他們還呆在現場,其他演員到現在還沒來呢
雖然不能跟黎覺予這個老社畜比,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亞當斯和吉登拍拍肩膀表示安慰,意思是與她無關,誰知道威廉先生訓斥到一半,忽然話鋒一轉,問起黎覺予的意見“你覺得這些人,要怎么處置”
“”
問她這個“業余人員”嗎
黎覺予越過威廉,朝魯道夫演員們望去。他們無一不在雙手合十,祈禱黎覺予能給一個輕松點的懲罰,好避開責難。
威廉這一招可真狠,無論怎么罰,對于黎覺予來說似乎只有弊沒有利,實在是難以抉擇。
“抱歉,導演先生,我人生地不熟,實在是沒有想法。”黎覺予悄無聲息地推了回去。
“沒關系,那按你們法國劇場的處置來。”
看來是逃不了了對吧。黎覺予心中暗暗嘆息一聲,開始掂量同事情和導演喜愛之間平衡,懲罰開低了,導演肯定覺得她包庇,懲罰開高了,接下來幾天不用在百老匯后臺混了。
思來想去,大約過去一分鐘沉默后,黎覺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