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開始,心情郁結難以平復。
黎覺予穿著一身光滑的淺黃色軟天鵝絨魚尾裙,在燈光下亮閃閃的,鞋子是粉白色的,眼色就跟她的膚色差不多,衣服由緊至松,向下延展,走起路來臀部收得很緊
一般的民國女性可能不敢這么穿,只有黎覺予敢,也有資本。
可這樣漂亮得像畫一樣的打扮,配上的卻是一張愁思緊繃的臉,仿佛下一秒就要跑路的灰姑娘,她說“感性告訴我不應該去這個聚會;理智卻在說這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在金手指一切還沒弄清楚前,她是哪兒都不想去。
可能是見黎覺予狀態不好,丁女士臨時決定陪她去聚會。
丁女士換上的是黑色修身的連衣裙,頭上帽子是時髦的象征,插著幾根天然的鴕鳥羽毛,換做平時,黎覺予肯定會調侃對方“看起來可真富有。”
可是今天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周辰溥負責接母女倆,三人乘坐小汽車朝外灘緩緩駛去。一路車窗風景變換,燈海斑斕飛速閃過,在衣服上、臉上印著屬于霓虹燈的光斑。
期間因為黎覺予想事情沒說話,周辰溥只能通過和黎母聊天,緩解車上尷尬。
沒想到的是時隔那么多年,黎母居然還認得周辰溥。
她興致勃勃地說“我就說你怎么那么眼熟,原來是小辰啊”
“我還記得當年你去紐約上學的時候,我家覺予抱著你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丁女士手舞足蹈,想要突出周黎兩人之間莫大的緣分,然而后排倚靠在車窗旁的黎覺予,話不過腦子地搶答說“不對吧周叔叔去上學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丁女士想要湊合兩人的計劃,功虧一簣。
她一把拍向黎覺予的后背“叫什么叔叔呢人家才比你大八歲”
“”
大八歲的話,豈不是堪堪三十黎覺予的思緒難得從幻境中剝離出來,不可置信“啊,可是傅良臣怎么管周叔叔叫叔叔的”
“我們是叔侄關系。”周辰溥慢悠悠回復,完事又追問一句“覺予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黎覺予
不要再逼她這個借尸還魂,還被金手指壓榨的可憐人。
然而黎覺予不說話,丁女士卻率先代替她回復“覺予記性不好。”
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黎覺予下意識看向丁女士,見她神情自然地觀賞街景,仿佛什么都沒發現,什么都沒說,但無論是港口、還是現在,丁女士都下意識在照顧黎覺予。
不是她的女兒黎覺予,而是穿越者黎覺予。
這種感覺,在戳破幻境金手指后,變得尤為明顯。
黎覺予想要詢問丁女士,可還沒組織好語言,卻被突然剎停的小汽車給打斷了。丁女士淡定地說“外灘到了,一切等到聚會結束后再說吧。”
黎覺予和她對視好一會,說“好。”
外灘十九號,匯中飯店。
這是一棟外觀采用文藝復興時期的凡爾賽裝修風格的洋房,以穩重的花崗石、華麗雕花大鐵門和金磚馬賽克手工壁畫組成,在日光燈的照耀下,建筑本體顯得是那么的絢麗亮眼,金光閃閃。
下了小轎車,走進銅門,才算來到民國上海最奢靡的地方。
周辰溥說的雞尾酒宴會,就在三樓露臺舉行,三人齊步朝電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