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覺得鬼魂黎覺予付出太多,丁香才決定從喪女之痛中走出來,自我成長。
丁香的推測蠻離譜,卻出奇的好接受。
本來黎覺予想好話術,給自己的離譜人生開脫,聊到現在居然一句話都插不進去,全然像在聽另一個神話故事。
說完了,丁香也痛快了,喝茶跟喝二鍋頭一樣一口干。
瞄到黎覺予隱隱抽筋的面部表情,她才意識到氣氛不對勁“怎么,難道我推測錯了”
“沒,沒錯。”
黎覺予想說實話,卻找到比佛教更好的說服辦法,只能承認丁香的推測“我是沒想到,你居然能那么聰明早點說出來,我就不假裝你女兒了,怪尷尬的。”
“我不尷尬伐”
說到這個,丁香就有話說了,批評的話“你每次叫我媽,語氣扭捏得像被人強迫的,聽得我都要做噩夢啦不想叫就別叫”
“我這不是怕你接受不住打擊嘛”
“得了,聽你叫媽很遭罪”
“媽媽媽媽”
丁香捂住耳朵跳開,黎覺予一邊追一邊在她耳邊喊。
將內心深埋秘密告知對方后,這兩位表面母女總算化解彼此間的隔閡和尷尬,關系真正變得融洽和諧起來。
至于明天會發生什么,嘿,那就明天再說吧
黎覺予想反正昨天是私人聚會、這里又是上海,輿論壓力應該沒有法蘭西大。
事實證明黎覺予還是小看民國筆桿子了。
第二天的報童、報紙攤、街頭小畫片,沸沸揚揚都是關于黎覺予的新聞。無數文筆極佳的記者們,洋洋灑灑寫下關于黎覺予的事跡。
不過新聞爆發的原因和昨天的雞尾酒宴會一點關系都沒有。
舉辦宴會的法國人,十分注重保護賓客信息,雖然曝光黎覺予的身份有利于他體現人脈,但考慮到記者拍到的照片中有安托瓦內特閣下、畢維斯作曲家、物部家主事人和周行長思慮再三,他還是放棄淌這趟渾水了。
涉及重要人物過多,不予發布
從中法友誼會發出的一個指令,摁倒宴會中躍躍欲試的記者。
譬如昨天沖到宴會最前面的大公報記者,呂碧城。
她聽到中法友誼會的懇求后,興奮撰長篇通訊的手微微一頓,面露難色“可以拒絕嗎”
“在我看來,這并非單純娛樂八卦,我們完全可以借黎覺予的事跡,倡導新式女子教育。”
呂碧城是大公報的記者,長期負責撰寫上海職業女性訪問專欄的文章。
作為曾經在報上刊登過“試觀五洲之國,女學昌,其國昌;女學衰,其國衰;女學無,終必滅之1。”有力文字的女記者,她總能透過各種新聞找尋蘊含的女性力量。
然而大公報主編搖搖頭“不行。那是一場商業宴會,我們并非受邀媒體。”
聞言,呂碧城露出受傷神色,手中鋼筆戳在紙面,留下碩大墨點。
不過下一秒,往來嚴肅沉穩的主編突然噗嗤一笑,收起逗弄下屬的表情,輕松愉悅地說“雖然我們沒辦法提及宴會,但是可以從娛樂雜志專訪上作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