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嬌小少女語氣悶悶不樂,光顧著低頭看漆皮鞋踢石子路。
好半天,她才喃喃說道“你們看到了嗎剛剛黎昭的眼神好可怕啊”
聞言,領頭女孩微微頓足,因為她也看到了,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目光。不過她們和黎昭又沒有嫌隙,欺騙她們對她有什么好處了
領頭女孩自我說服完畢,安慰對方“興許是看錯了。”
“嗯。”
將司說他獨自呆一會就好,堅持不去醫院看看,黎覺予又對執拗的男人向來束手無策,也不能扔下生意不管,只得獨自從廁所里出來。
她一出來,就看到林恩蜷縮在廁所邊樓梯口,淺褐色眼睛凝視正前方。
“八分鐘。”他望向手表,精準道出時間“準確來說,是八分鐘零三十四秒。”
一副不給解釋就自閉的模樣。
因為剛剛黎覺予關門的時候,就看到林恩站在門后的身影,所以對這種鬧別扭的場面早有預警。
她看大廳排號客人還沒到,便決定先安撫林恩,坐在他身邊。
“穿那么好看的衣服,席地而坐就弄臟了。”
“是我好看,和衣服有什么關系”
噗嗤黎覺予覺得自己好壞,明明林恩都那么不開心了,她居然還覺得這樣子好好玩“所以說,你在生氣什么嘛”
“沒什么,反正你和我也沒有關系。”說起這個,林恩就更不開心了。
兩本書三個男主,他居然是唯一一個告白失敗的,還不如像黎覺予對待物部將司那樣,騙騙他構建一個虛幻回憶,可能要幸福得多。
可惡,剛剛就不應該給物部將司和黎覺予留相處時間。
太蠢了林恩太蠢了
忽然,黎覺予轉換話題,說起宴會上還沒聊完的話題“費爾森走后,你過得怎么樣”
“就那樣唄,吃吃睡睡哭哭笑笑”
“胡說,你肯定都是哭,哪有笑呢”
這下林恩倒是不看地板了,他將視線挪到黎覺予眼睛那,述說這些日子以來的迷惑不解“太奇怪了。舅舅走的那天傍晚,他忽然變得光彩照人,還有摸我腦袋的力氣。”
林恩低頭,將頭頂指給黎覺予看,示意她“我腦門那么高,費爾森都有力氣舉手呢”
“可是我轉頭給他倒水的功夫,他就在床上轟然倒下。”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像是一顆即將退休的燈泡,明明滅滅,然后茲拉茲拉身體發出幾聲內臟嘶吼,最后徹徹底底熄滅了。”
黎覺予明白,就是人在臨死之際,回光返照的感覺,她以前也經歷過。
但林恩生性單純,沒有接觸過死亡,突然獨自面對這種失而復得、狂喜又狂悲的場面,難免會難以接受,她代替費爾森摸摸林恩腦袋,安慰道“別想了。”
林恩被摸著,被安撫著,慢慢鎮定下來。
見到黎覺予后,兩人單獨坐在一起談論過往后,深藏起來的回憶井噴狀不斷翻涌上來。
他紅著眼眶說“臨死前一刻,費爾森他還在擔心你。”
聽到這話,向來缺乏親情愛的黎覺予,也難得眼眶充滿酸澀。她抬頭看著刺目的室內燈,心想如果她還在,費爾森會對他說什么
那位無私的紳士,為什么生命中最后一刻也在關心別人
半天沒聽到后續,黎覺予詫異往林恩方向看一眼,發現他正仰著頭落淚。
這一模樣徹底將黎覺予心防擊潰了,她連忙掏出手帕“天啊,你別哭啊”
黎覺予手忙腳亂,可除了摸對方腦袋,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誰能想到她離開法國后,居然發生那么多事情,如果知道費爾森病重,她肯定不會離開。
也不知道林恩到底經歷了什么,突然變得那么感性。
而且經過前后兩場對話后,黎覺予驚覺自己同時喜歡人的心壓根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