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目光縮回去,黎覺予才慢悠悠將臉轉過去,好奇一會兒黎福柯的律師會如何攻擊。正當此時,被告出庭了,引起一陣喧鬧。
李書京和黎昭穿著統一藍色的制服,由法警壓到被告席就坐。
期間,李書京還瞥見旁觀席上黎福柯的身影,大聲對其求救“黎老爺,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如果不是被法警拉著,恐怕李書京早就沒骨氣地就地跪下了。
大家都想笑,看著黎福柯陰沉面色,才勉強沒有笑出聲。
這個李書京,竟然沒有隔壁黎昭的半點冷靜,如此怎么當一個男子漢
這只是開庭前的一個小插曲,眾人進場后沒多久,審判便按照既定程序進行。
法官提問被告者基本信息,包括姓名、年齡和籍貫,期間全場鴉雀無聲,只剩下書記員刷刷的書寫聲。
緊接著,黎福柯請來的律師登場了,是一個姓趙的男律師,長相稍微有些抱歉。
前面一大堆陳述忽略不談,畢竟這只是民國上海里司空見慣的名譽糾紛,李書京被當場逮獲,現場也有給小報書寫的誹謗信件這就已經夠了,他根本沒有翻身機會。
但趙律師的任務不是救李書京,而是拉黎覺予下水。
所以在扯一大堆有的沒的后,他提出一個無關名譽受損案件的問題“黎小姐是否寫過紀實體小說夢,是否承認書中發生過的情節都是真實事件”
“是的。”
趙律師不客氣,鄭律師更是如此“請不要提問與案件無關的問題。”
“不不不”趙律師連勝否認,男性面貌上流露出下流的好奇心“所以說,黎覺予小姐是承認自己和分別兩位男性有過事實婚姻咯”
戰爭影響法制,這個時代的夫妻少有登記結婚,只要有過同居關系,一律視為事實婚姻。
這個提問倒是挺新奇的。
黎覺予來了興致,微微抬起困倦的眼皮望向正前方趙律師一臉煞有其事,學生們低聲討論,至于那些正派記者們
他們明顯都興奮起來了,即使面上依舊端著嚴肅的神色。
嘖嘖,果然人類的好奇心就是兩性。
見黎覺予望過來,趙律師立刻露出虛偽的遺憾表情,拿出純白色的夢小說。
“只要是稍微翻閱這本書,就會知道黎覺予在書中自稱自己在物部家當女仆,從而得到物部夫人的賞識,進入寶冢歌劇學院上學。”
“可是再仔細就會發現疑點重重。第一,黎覺予作為黎家小姐,為什么要當女傭第二、我們翻到一張你給公主化妝的東京新聞,1922年你有一份東京三越百貨彩妝師職業,不符合書中女仆的設定。第三、書中沒有多少關于女仆工作的內容,那些家中相處的劇情,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和物部家少爺,物部將司正在同居”
雖然趙律師陳述極長,講的疑點卻是一清二楚。
全場嗡嗡交談聲不斷,黎覺予感到一雙手,丁香小姐冰冷的手摸過來,握在黎覺予手上,似乎在說“對不起啊,對不起。”
沒什么對不起的,不是什么大事。
黎覺予用眼神淡定地回復丁香。
她又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在發現幻境現實融為一體后,第一時間就是去偽造事實。黎覺予可不想在民國被當作鬼怪一樣的存在,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丁香那樣富含愛心。
聽完趙律師的三點疑問后,楊法官走程序式地看向他的小姨子鄭律師。
他什么都沒說,反正小姨子不回答,他就當這個問題不合規,不予提問便是了。
全場人都知道法官和原告有親戚貓膩,然而卻面面相覷,什么都做不了。特別是黎福柯,雙眸陰郁得幾乎要流出黑水了,誰讓他不像黎覺予那樣人脈寬廣呢
這就是做會所生意的弊端,關系網和各行各業的正派人士幾乎絕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