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張法郎,可以說是救了黎覺予的命。
上輩子的她,一直是揣著全幣種黑卡到處走的,以至于今天拿著這張來自不易的法郎,居然驚奇地生出一種莫名可親感。
下班后,黎覺予連最愛的咖喱豬排都不拿了,換制服夫就往街上跑,先是在換錢所換成日元,然后筆直地朝著東京橋路口最大的五金店沖去。
此時連綿小雨已經停止,東京初次展現出紫色的清澄天空,就如同有錢了的黎覺予一樣,憂愁瞬間一掃而空。
她敲開五金店的卷簾門,將上班期間就已經背誦多次的購物清單快速報了出來“老板,請給我一把榔頭,一把扳手、三個門鎖和捕獸夾。”
“你這是要去打老虎嗎”
五金店老板是個臉上永遠帶笑的老婆子,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孩來五金店,還是買這種粗狂鐵物,忍不住打趣道。
“算是吧。”黎覺予回想那群可怖的礦工,還有貌丑心惡的老,嚴肅地說“是比老虎更可怕的存在,所以如果有多出來的錢,請再給我一把小刀吧。”
等到黎覺予回到面兒鎮時,小小脊背上背著巨大籮筐,上頭還放著許多重量級家什。
不僅如此,每當有人望過來的時候,她都會把蘿筐里的尖銳小刀掏出來把玩,用行動惡狠狠地警告了鎮里人一頓。
有好幾個黑乎乎的漢子,都被黎覺予兇狠的目光嚇到,慌不擇路地往人群中藏。
回到家后。
兩個女人廢了老大勁才將門鎖裝上,還在窗戶下偷偷放下捕獸夾忙到連薄絨外衣都被汗水浸濕,底襟都卷起來的時候,她們才重新布置完小家,放心地睡倒在地上,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吧”
“今晚能好好入睡嗎”
黎覺予任由汗水在臉頰上流淌,眼睛卻亮晶晶的太神奇了,明明只是一張普通法郎,卻給了她無限的生命熱情,連帶著天花板上的斑駁都順眼起來了。
隔壁黎母也終于不再嚶嚶哭泣了,而是小小聲地說了句“生活正在變好。”
“還會變得更好的。”黎覺予迷迷糊糊接腔。
10秒鐘后,連黎覺予自個都沒反應過來她睡著了的時候。
眼前景色忽然從一片漆黑,變成物部家正房二樓。而房間榻榻米的正中央,她的眼前,就端坐著面無表情的夫人,無論是坐姿還是表情,都威嚴得宛如一尊佛像。
正當黎覺予覺得倆人要繼續這么沉默下去的時候,夫人開口了,說“既然要去寶冢歌劇學院了,那在開學前的這段時間,先跟著我學習新手歌劇曲目,免得丟了物部家的臉面,令其蒙羞。”
寶冢
歌劇學院
黎覺予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夠用了。
在她清醒的這段時間里,幻境里究竟發生了什么,怎么她一個低級女仆也能去寶冢上學
就好像聽出了黎覺予的疑惑,夫人難得話變多起來了,交心道“女仆并非長久之活,既然心中已有理想,那就朝正確方向前進吧。”
“別像我一樣,失明后混混沌沌數十年,把日子活成一片霧靄。”
夫人講得感性,卻讓黎覺予對當下情況有了個大概認知
她心想,應該是昨天凌晨那一出“窗邊獨坐凄涼吟唱”表演,讓夫人連想到過去的自己,為防止“有著同等命運”的她走上老路,才專門求來一個學位恩典,實現她的唱歌夢想
“謝謝夫人恩典。”
自覺將真相猜了個大半的黎覺予,像被砸個正著的貧困戶,除了道謝腦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