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將司長久養成的紳士姿態,讓他沒有真的做出這種輕蔑父親的無力舉動,而是禮貌到近乎陌生地問“父親,找我有什么事情”
聞言,老爺轉了過來,表情像在面對下屬一樣冷酷“你在東京,有在積極同東京圈內各家小姐們聯系,交際嗎”
“不曾,學業繁重。”
物部將司回答堪稱言簡意賅,作為下屬的話他這樣的表現算是專業,但作為兒子的話,他的話難免有些冷酷無情了。
于是,物部一郎受傷了。
就好像全天下有權勢的父親一樣,他表達受傷的方式就是變本加厲的說教不僅搬出過往那套過時的經歷成就,還要用諷刺挖苦的語氣。
“東京圈的小姐們不管是學歷還是家境,都和你相當般配。而且一旦兩地聯姻后,對于我們有大好處。”
“如果你不喜歡那種刁蠻的大小姐脾氣,大可以娶了對方后再另找真愛”
老爺難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物部將司皺緊的眉頭,還有嚴厲的反駁給打斷了。
“父親,你有學過“尊重”這個詞匯嗎”
這絕對是物部將司這么個溫和的人,二十年來唯一一次當眾發脾氣。一雙明亮到足以刺傷人的雙眸,就這么緊緊盯著對面瘦弱佝僂的老頭。
“你太無禮了,這些年來物部家的教育都喂狗了嗎”老爺暴怒。
他的手一起一落,抓起手邊的書籍卻又放下,足以窺視出老爺內心跌宕又強忍的沖動。
物部將司看懂了,但他無所畏懼。
想起母親,他一句又一句指責脫口而出,全是些讓記者聽到就足以橫掃大阪報紙的八卦內幕“你以為我不知道正房外的茶室有什么嗎”
“你把外室直接養在家里來,和納妾有什么區別”
“你有尊重過母親嗎你現在說這話的時候有尊重過我和其他小姐嗎”
物部將司眼眸間多了一絲酸澀感,但暴起的滔天恨意讓他控制不住這種復雜的情緒。
他什么都知道,卻又什么都無法阻止,只能長期地,漠然地,心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無視母親,往茶室里那群骯臟女人懷里躺。
可漠然歸漠然。
真的被尊敬的父親勸說納妾的時候,將司那善良的心靈還是收到了無盡的傷害,只覺得光是聽到這句話,都對不起被他捧在手心的黎覺予。
“不要再說了。”
“我只會遵從我的感情,跟我喜歡的女人結婚,忠貞不渝。”
物部將司丟下這句話,便無視了身后老爺嘟嘟囔囔的反對、說教又或是詛咒別懷疑,沒心沒肺的老男人真的會做出這種事來。
將司一路直沖,往正房方向跑去,女仆大總管想要阻攔他都差點被掀翻了。他沖進母親的房間里,撲通一聲跪坐在物部夫人的面前。
“將司,你怎么了“夫人很吃驚,眉頭高高抬起。
“我喜歡黎覺予。“
將司上來就放大招“這件事,我不想瞞著母親,我喜歡她。“
話音落地,便是長久的沉默,又隔了好久,夫人嗚嗚的哭聲才大聲起來。
她斷斷續續,帶著哭腔地說“剛剛,黎覺予已經跟我坦白了。”
“我哭,只是因為我以為我以為你也要騙我。”
對不起啊將司,我剛剛錯以為你變成了一郎那樣的壞人
物部將司笑了笑,佯裝不知地,苦澀地說“母親那么好,怎會么有人舍得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