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問君倚著門,一時癮起,摸了支煙出來。
剛咬上,處理螃蟹的沈灃像是后背長了雙眼睛。
“介意。”
“”
陸問君把煙拿開“我并沒問。”
沈灃轉過頭,看著她,重復第二遍“陸小姐應該問一問。答案是,介意。”
陸問君氣笑。
她對煙并不上癮,只是偶爾煩悶時,需要片刻的放松。
沈灃一直都不喜歡。
他自己不抽煙,也厭惡煙味。
有次她心情煩悶,一時起意去他學校,到了又沒叫他,把車停到路邊,靠在車上點了支煙。
也是巧,沈灃下課,剛好看見她。他和同學分開,上前問她找他什么事。
那時他們還沒捅破那層脆弱的窗戶紙,陸問君還是他的資助人,沈灃還稱呼她陸小姐。
見她抽煙,隔挺遠站。
陸問君惡趣味上來,偏要朝他走過去,朝他吐一口煙霧,沈灃只是皺眉撇開臉。
后來仗著在她這有點特權,慢慢管到她頭上來,每次陸問君拿煙,都會被說“不要抽煙。”
久了,沈灃再說,她便拿剛咬過煙的嘴去吻他。
“那么討厭煙味兒,親你的時候沒見你推開。”
話音落地的時候,陸問君已然反應過來。
她忽然心煩,又是自動閃現的記憶在眼前作祟,倒顯得她在敘舊情。
她以前并不這樣,這些癥狀,全都發生在沈灃回來之后。
盡管她不大想承認,沈灃在她面前出現,她并不能做到自己認為的心如止水。
只能說,沈灃這個人,太容易對人造成影響。
看上去端方正直,卻總招惹人的眼睛。
沈灃拆解螃蟹的動作停住。
短暫的靜默。
陸問君明白這句話貿然地突破了一種安全界限,對現在她和沈灃披著客套假面的關系來說,顯得刻意的曖昧,曖昧得危險。
正要離開這。
沈灃斂了目光,在她轉身之前開口。聲音里情緒太少,很難分辨出什么含義,但至少可以覺察到其中微妙的尖銳。
“我以為對陸小姐來說,并不想記得和我有關的事情。”
“確實不想。”煙捏在手里,陸問君面無表情,“不過沈總總在我面前招眼,不想記得也不行。”
招眼
沈灃的生活習慣一直稱得上節約從簡,穿衣風格簡便且單一,平時戴的手表是一塊十來萬的積家。對他如今的身價來說,一身行頭簡直低調過了頭。
他的性格就更與這兩個字不沾邊,內斂沉穩,以前在美國沒少被調侃古板無趣。
除了從陸問君嘴里,他從未得到過如此評價。
沈灃一默。
他放下手里雜物,擦了擦手,轉過身。
“你還是擅長惡人先告狀。”
正午陽光充足,照入室內凈幾明窗。
“陸問君,是我招眼,還是你自亂陣腳。”
現在竟然直呼起她姓名了。
看到他那些棱角從沉靜的水面下顯現出來,原來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無所謂,也不失為一種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