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一件衣服而已。”陸問君說。
那件大衣的價格對大哥一家來說可能是半年的收入,對她來說,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大哥忙把手里的外套又遞了遞“妹子來,先穿我的衣服湊合湊合。今天天這么冷,溫度零下呢,你穿得太薄,別給凍著了。”
陸問君本身瘦,脫去大衣,僅剩的白色西裝在其他人的棉衣中間,顯得分外單薄。
風裹著寒意從窗外呼嘯而過,這里的房子沒通暖氣,室溫還不到十度。
陸問君目光掃過那件舊外套。
沒接。
“放心,這剛洗過的,很干凈。快穿上,這個厚,暖和。”
在硬抗寒風低溫,和穿陌生人的舊外套之間對陸問君而言,后者并不比前者具有優勢。
閃著紅點的攝像機持續在工作。
如果不接,就讓大哥一片熱心腸落地了。
“不用”兩個字已經到達陸問君齒邊,未及出口,一只手伸過去,接過那件外套。
她順著那只手看向沈灃。
沈灃將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遞給她。
陸問君不作聲看著他。
沈灃神色平靜,什么內容都看不出。
她沒動,沈灃也沒有堅持,徑自往前一步,將大衣披到她肩上。
然后,自己穿上那件別人的外套。
大哥好像看出什么,露出一臉“我明白了”的微笑。
小插曲解決了,眾人都回到原來位置,中斷的慰問和拍攝繼續。
沈灃的大衣也是黑色,只是比她的尺寸大一圈,帶有些微殘留的體溫,將她包裹在溫暖的羊絨纖維里。
他不熱衷香水,只有一種干凈的皂香,混雜著他的氣息。
所有走訪結束之后,回到活動場地,沈灃最后跟電視臺的記者握手作別,轉過身,陸問君站在車旁等他。
陸問君等他走過來,視線在他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外套上來回兩趟,“這衣服挺適合你,沈總可以考慮換下風格。”
“以怨報德,陸小姐也挺擅長。”沈灃說。
“德”陸問君輕挑眉,“有人給我拿了衣服,好像是沈總你多此一舉,非要換一換。”
“你不會穿。”沈灃說。
她從不穿別人的衣服。
潔癖起來,可能會更愿意在風里凍成雕塑。或不遠萬里,讓人從市區來送衣服。
別人心情感受,攝像機有沒有拍到,她不會在意。
“我是不會穿。”陸問君踩著高跟鞋,沈灃仍比她高一截。她下頜微抬,望進他眼睛,“不過沈總怎么這么自信,我會嫌棄別人,不會嫌棄你。”
沈灃承認,有過一個瞬間,他想做一些他不該做的事情。
最后他只是偏開臉,幫她打開了車門。
“我的自信,不也是陸小姐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