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獨居一個僻靜的院子,陸問君從熱鬧的宴席過去,老太太被小丫鬟扶著到客堂,像是不大有精神,步履蹣跚地坐下。
先叫小丫鬟給她奉茶,又笑著關懷,這幾日在家里住得慣不慣,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管家去置辦,天河雖偏僻,卻是個富庶的地方,比不上京城繁華,但一應東西都齊全。
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又是長輩,陸問君敬她三分,耐著性子與她嘮家常。
但她屬實沒想到,這老太太一只腳都快入土,心竟是黑的。
估計怕失手,茶里藥下得重,陸問君沒說上幾句,就發覺意識渙散。
心臟鼓動的頻率過快,四肢發軟,眼前發虛。
她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老太太沒在說話了,看著她的目光平靜,又令人惡寒。
陸問君想站起來,卻使不上力氣。
眼前時而清晰,時而混沌,藥物在吞噬她的意志。
恍惚間看到老太太起身,往客堂外走去。
幾個丫鬟上前,將毫無力氣的她扶起,弄進廂房。
陸問君被放在床上,隱約聽到門口,老太太不知在跟誰說話,壓低聲音喝斥“不這么做,難不成你想看著你二叔去死”
“那你也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出了名的狠,連劉相都死在她手上,要是她明天醒了弄死我怎么辦”
“女子貞節最為重要,她人都是你的了,就算為了皇家的顏面,她也得對你客客氣氣,把你召為駙馬。將來這天下,還不都是你的。”
年輕男子墨墨跡跡地“萬一她惱了一刀割了我脖子,我連命都沒了,要這狗屁天下有什么用”
“沒出息的東西你可知道她這次來,就是暗地里調查徐家的事,要是被她找到證據,咱們整個章家就完了到時候你以為你的小命還保得住”
章飛午被逼著進了廂房,老太太也是狠,直接叫人在外面把門關上,還上了鎖,遣散周圍的下人,免得有人聽到什么。
吃喝嫖賭章飛午樣樣在行,這種事還是頭一回干。倒也不是多正人君子,他單純就是怕死。
把老太太的話來來回回想了幾遍,章飛午心一橫。
富貴險中求嘛,要是娶了太子,那他就真飛黃騰達了。
這太子長得還算有幾分姿色,左右他也不吃虧。
把燈一吹,摸黑走到床榻前,他坐下來,手正試圖往里摸索,黑暗里只覺寒光一閃。
“啊”
章飛午凄厲大叫,捂著腿倒在地上。
他右側大腿上插了一把匕首,刀刃極度鋒利,狠狠戳進皮肉之中,釘在了骨頭上。章飛午劇痛難當,臉色煞白,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來人啊救命啊”
幽幽月色被一道門隔去,屋里只見影影綽綽的輪廓。
他看到床上一道人影起身,緩緩朝他走來,在昏暗之中如同索命的閻羅。
章飛午哇哇大叫,然而整個院里的下人被老太太趕了出去,今夜除了他和陸問君,再也不會有人來這里。
他疼得萬箭穿心,真是恨死他奶奶了。
姓章的一家子畜生,狗膽包天,給陸問君下的藥里,有媚藥的成分。
她用隨身攜賽的匕首在手心劃了一道,讓自己從藥效中清醒了幾分。
藥力太猛,她用力攥緊手心,用持續的疼痛來保持清醒。
這短短的一段路,陸問君咬牙走過去。
章飛午拖著劇痛的腿往門口挪,留下一路蜿蜒血跡,一邊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呼救,一邊痛哭流涕認錯。
“都是我奶奶逼我的,我也不想的救命啊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是畜生我豬狗不如我就是一個賤人都是那個老不死的逼我的,是她要害你,和我無關啊”
陸問君蹲下身,眼底迸發出懾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