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當這時,就非常需要一個強硬的家伙,來把這個正在鉆牛角尖的小姑娘從她那小小的、被沉悶所裹挾的自我的世界中拽出來。
于是,蓋在愛麗絲臉上的枕頭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周防尊抽走了。
然而赤之王直接無視了立刻用手擋住自己的臉的愛麗絲,將剛才壓在愛麗絲臉上的、深色的抱枕那面翻了過來。
在這深色的布料上,有一左一右兩片洇開的、間距頗小的水漬,正在無聲訴說著抱枕剛才經歷了什么。
它被愛麗絲用來擋臉,卻又被她的眼淚浸濕了。
周防尊沉默地望向站在吧臺后的西格瑪,勤勤懇懇的青年神色憐惜地指了下正擺在他面前的試卷。
周防尊“”
“喂。”
他彎下腰,搓了搓愛麗絲的腦袋,很快被掌心濕黏的小手在手背上拍了一下。
這意思可以是走開、別煩我、不要碰,也可以是好難過、好生氣、哭得好丑不要看。
“別考了。”周防尊說。
“”愛麗絲立刻放下了手,睜著那雙泛紅的藍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啊”
“別考了。”周防尊又重復了一次,臉上的神色很淡,但可以看出,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趁機反諷愛麗絲的脆弱。
而是單純地
“不高興就不做了。”
單純地,在縱容自己的女兒而已。
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吧如果是拿考大學的痛苦和她的開心來比較的話。
“吠舞羅這么多人還養不起你嗎”
愛麗絲“”
她默默地望著正垂眼俯視著自己的赤之王,然后想起,上一次自己的臭爸爸和她說這樣的話,好像還是在某次拍攝之后。
委實說,自從工作之后,愛麗絲的許多觀念就在快飛地發生著轉變。
當時的愛麗絲還是只是個初入職場什么都不知道脾氣很好的小孩。
大家雖然會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或多或少給她點優待,但工作環境的大氛圍是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改變的工作機會需要自己爭取;工作態度需要自己端正;一次發揮失誤沒關系,可五次八次十次的失誤,那遭人責難也是在所難免的。
工作的地方不是家里,沒人會有那么多耐心陪她試錯、練習而如果有,那還得注意這樣的人是單純心好還是不懷好意。
總之,剛成為模特那會兒的愛麗絲,給不少人都添了麻煩,有兩次還撞上了脾氣不那么好的攝影師。本來以為會被劈頭蓋臉地罵一頓,可對方不知道為什么忍住了。當愛麗絲慶幸自己沒有挨罵時,攝影師卻將成倍的怒火發泄到了其他模特的身上。
他人受自己牽連本就讓愛麗絲愧疚,而在事后知道攝影師對她的忍讓是出于有人提前告訴過攝影師要好好照顧她,回到吠舞羅后愛麗絲立刻放聲大哭了一場。
當時周防尊就跟她說,不喜歡,那就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