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登岸,旁邊一條船上也走下一行人,都穿著盤領袍,踏皂靴,身材結實干練,氣勢凌人。
謝蟬聽見他們說話的口音,下意識看過去,對方察覺到她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她趕緊轉頭,不再看他們。
那行人翻身上馬,朝著衙門方向去了。
謝蟬登上馬車,掀開車簾看外面市集的熱鬧,看了一會兒,發現他們去的不是州學的方向。
“哥哥,你不去州學”
謝嘉瑯低頭,看著手里的書卷,道“我在東大街租了院子,等安頓好了,隨我去拜見老師。”
他不可能把謝蟬一個人扔在外面,自己住州學。
東大街的院子不大,不過房舍干凈整齊,院子里有一口池子,栽了一棵柿子樹,一叢美人蕉。
仆婦打掃房間,整理箱籠。
謝蟬收拾好畫具顏料,青陽捧著一只臘鴨進屋“郎君叫我去買的。”
中午他們吃臘鴨,吃完去拜見馮老先生,老先生還記得謝蟬,送了她一支筆。
謝蟬送上她在船上畫的青山松林圖,她按著老先生的喜好琢磨的,老先生果然很喜歡,連連稱好。
第二天開始,謝嘉瑯帶著謝蟬到處逛。
謝蟬去了好幾個集市,看安州什么買賣生意好。她什么都買一點,暗暗猜測行情,她想去哪里,謝嘉瑯就帶她去,什么都不問,上車就坐在那里看書。
過了幾天,青陽提醒謝蟬準備新衣裳“過些天就是王爺的大壽了,王爺與民同慶,到時候在長街舉辦慶典,可熱鬧了,有唱大戲的,演雜劇的,還有”
青陽臉一紅,不說了。
謝蟬追問“還有什么”
青陽支支吾吾一陣,轉身跑了,不一會兒捧著一張帖子回來,“郎君,文家的帖子。”
謝嘉瑯回安州后,陸陸續續有帖子請他去赴宴,都是他在州學的同窗。他能推的都推了,說自己帶了妹妹來,要帶妹妹各處逛逛。
文家便特意打發仆婦過來,說請謝嘉瑯和謝蟬一塊過去,文家有個小娘子,只比謝蟬大兩歲。
謝蟬換上新衣,和謝嘉瑯一起去文家拜訪。
文家小娘子宜娘拉著謝蟬的手,不住地夸她好看,帶她看園子里的荷花,和她約好王爺大壽那天一起登樓看雜劇表演。
謝蟬逛了幾天下來,叫青陽去請泥匠,壘兩個泥爐,然后買一批肥鴨,備齊松枝等物,天天在府里做燜爐鴨,香氣飄得滿院子都是,隔壁鄰居忍不住上門問他們的燜爐鴨賣不賣。
整條巷子的人家都被饞得過來叩門,只有謝嘉瑯能專心致志地看書。
轉眼到了王爺大壽那天,長街的彩樓、戲臺前一天已經搭好,慶典還沒開始,街旁人頭攢動,都等著看女伎登臺表演。
文家的馬車一大早來接人。
謝蟬穿上簇新的衣裳,頭上束絲絳,等著出門,青陽過來道“郎君說他今天要寫一篇文章,不去了,九娘和文家小娘子一起去吧。”
“哥哥不去”謝蟬走到書房門口往里看。
謝嘉瑯坐在案幾前,背對著她,手里拿了一卷書。
“那我去了,哥哥好好用功。”
謝蟬坐上文家的馬車,到文家和文宜娘匯合,說笑幾句,看著車窗外比肩接踵的人潮,她忽然意識到什么,辭別文宜娘,要進寶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