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姓亂宗”
謝嘉文在外面酒樓和朋友吃酒,聽找過來的長隨說了家里的事,登時酒意全飛,一個頭兩個大。
六叔走得突然,謝蟬親自去安州,扶棺歸鄉安葬,處理家中產業,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他以為不會再出什么岔子了,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
“九娘呢”
“郎君,九娘被關起來了。”
謝嘉文拜別朋友,趕回家中。
路上,長隨告訴他,范家、余家幾家人過來,想幫謝蟬說話,范家還表示想接謝蟬去范家,結果謝老三一通鬧,罵他們不安好心,想和謝蟬里應外合轉移六房的產業。
幾家人都被罵走了。謝蟬不是謝六爺的女兒,他們沒有理由幫謝蟬撐腰。
范家人尤其尷尬,范家提過想結親的意思,謝老三直接指著范家人鼻子罵“怪不得你們范家要給她撐場面,你們打量著娶了她,六房就都是你們的了別以為你們范氏家大業大,就能騎在我們謝氏的脖子上耀武揚威我們謝氏的事情,輪不到你們姓范的來指手畫腳”
為了避嫌疑,范家人也只能告辭。
二夫人正在吩咐管事伙計事情,看兒子回來,囑咐道“這幾天你哪里也別去,跟著你祖母,六房出了這樣的事,九娘是個野種十二郎這么小,他們六房的產業保不住的,大房他伯父管不來這些事,還是得我們二房來接手,不然就得落到族里手里”
謝嘉文聽得不耐煩,轉身就走,去問謝二爺“父親,族里準備怎么安置九娘還有六嬸”
謝二爺皺著眉頭道“族里說,你六嬸冒姓亂宗,按族規,要休妻。”
謝嘉文急道“六嬸還懷著身孕”
謝二爺擺擺手“你伯父也這么說,你六嬸是十二郎的母親,又還懷著孩子,休了她,不是要把人逼死嗎而且休了她,以后十二郎怎么做人你伯父不同意,吵了一天,族里讓步了,說不休妻可以,但是六房的產業不能給周氏。”
謝嘉文脊背上一層涼意,族里冠冕堂皇,以維護宗族血脈的名義,借著謝蟬的身世步步緊逼,先把謝蟬關起來,再鬧著要休周氏,無非是想趁亂分一杯羹。
他咬牙道“這是我們家的私事,父親,就不能我們自己關起門來解決嗎”
謝二爺搖頭“冒姓亂宗就不是家里的私事了,何況九娘和范家人來往密切,有偷占謝家產業的嫌疑。”
歷來,族里出了這種事,就算私自把謝蟬逼死了,官府也不會過問。
謝嘉文無法,問清楚謝蟬被關在外書院,過去看她。
族里搜了謝蟬的屋子,盤問謝蟬的丫鬟仆婦,搜出一些謝蟬和各家通信的信件,都被當成她伙同外人侵吞家產的證據。
周大舅和周舅母拿出一些貴重首飾,說是謝蟬給他們的,謝蟬要他們幫她保守秘密,還說謝蟬許諾,事成以后給他們更多。
謝老三添油加醋“老六坐了那么多次船,怎么這次去安州就出事了那些水賊怎么偏偏看上他們船上的財寶我都聽說了,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說船上的東西很值錢,所以引來了一幫水賊,你們說,那消息是誰放出去的”
嗡的一下,族里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謝大爺聽得心驚肉跳,喝止謝老三,老夫人卻唬了一跳,叫人去守著謝嘉義,免得謝嘉義出事。
謝蟬被拉去正堂,族長、老夫人一群人圍著她審問了一下午。
不管謝老三他們怎么恐嚇,謝蟬拒不承認和周大舅周舅母合謀。
謝蟬被送回房看管起來。
謝嘉文要看守的人打開房門。
天已經黑了,屋中沒有點燈,黑魆魆的。
謝嘉文環視一圈,房里的陳設都被搬走了,連帳幔都被取下,空蕩蕩的。謝蟬躺在床榻上,蜷縮成一團,頭發散亂,眼睛閉著。
“九娘”
謝嘉文走過去,喊了一聲,謝蟬沒有應答。他俯身摸一下她的額頭,指腹下滾燙。
他嚇一跳,立刻轉身出去,吩咐在門外等著的長隨去取退熱的丸藥,焦急地走來走去,等長隨拿著藥回來,走回床榻邊,喂謝蟬服藥。
過了一會兒,謝蟬悠悠蘇醒,杏眸睜開,目光落在謝嘉文臉上,面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