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你病多久了怎么沒人來照顧你酥葉她們呢”
謝嘉文皺眉問。
謝蟬手撐在床榻上,坐起身“他們都被帶走了。”
她不是謝六爺的親生女兒,失去謝家九娘的身份,她成了周舅母買來的丫頭,她名下所有的產業、她積攢的私房錢頃刻間都不再屬于她,她的仆從全被趕走,什么都沒了。
今天被審問了很久,她聲音沙啞。
謝嘉文嘆口氣,“九娘,你想開點”
謝蟬靠在床頭上,一張臉雪白,杏眸無神,神思恍惚,唇都干裂了。
謝嘉文帶了些吃的過來,放在床榻邊“先吃點東西吧。”
謝蟬看一眼那些吃的,搖搖頭,她現在什么都吃不下。
“二哥”她叫了一聲,出了一會兒神。
謝嘉文等著她。
謝蟬閉了閉眼睛,清醒過來,眸底掠過一絲清冷的光,“我阿娘懷著身子,又不是能擔事的人,謝嘉義年紀小,族里抓著我的身世不放,陷害我,多半是想渾水摸魚,或是報復六房我現在沒了身份,名下的東西肯定保不住,當務之急是把產業全部轉到謝嘉義名下,不能讓族里找到插手的借口”
她聲音低啞,面白如紙,神情憔悴不堪,謝嘉文看得不忍,道“九娘,你現在病著,先別管這些,好好休息。”
謝蟬搖頭,喘一口氣,道“他們就是想趁我不備來攪混水,必須速戰速決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二哥,去把大伯父請來。”
謝嘉文勸不住她,按她說的去請謝大爺。
謝大爺、老夫人和族里人正在商談六房產業的事。
族里認為謝蟬一定在賬本上做了手腳,要查賬本,下人回說所有賬本都被送到謝嘉瑯房里了,門上掛了鎖。
沒人敢闖謝嘉瑯的屋子,謝老三叫謝大爺去開門,謝大爺皺眉拒絕,謝老三故技重施,諷刺謝大爺想趁機占六房的便宜,他要替謝嘉義做主
“我看啊,想要公平,還是得族里出面,你們兄弟幾個幫著侄子管一半,另一半交給族里來打理,十二郎年紀小,沒了爹,我們這些親戚不能看著他被欺負。”
謝大爺面對謝老三這個潑皮無賴,氣得倒仰。
謝嘉文過來請謝大爺,謝大爺來見謝蟬,道“九娘,伯父相信你做不出給水賊通風報信的事”
謝蟬搖頭“我請伯父來,不是為這個,我的事可以先放著,先把六房的東西分清楚吧。事已至此,我只能托付伯父了。”
謝大爺嘆息著點頭。
謝蟬知道謝大爺不擅長處理這些事,請謝嘉文拿來紙筆,趴在幾上,飛快書寫,她病得昏昏沉沉的,強打精神,把家中產業分門別類寫在紙上,又寫下一長串名字。
“我今晚把大的賬目理出來交接清楚”
“謝老三那邊,伯父別讓他發現,多拖延點時間。”
“我不是親生的消息傳出去,肯定人心浮動,伯父,這幾個人老實忠厚,值得信任,這幾個精明,什么事都可以問他們,他們清楚這幾個是刺頭,必須盡快找個理由打發了”
“嘉義年幼,這些東西交給他,下面的人肯定會趁機瞞騙生事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再過幾個月,長兄就該回來了”
等謝嘉瑯回來,一定能證明她的清白。
謝蟬一件一件交代。
謝大爺沒了一個弟弟,又碰到難題,加之本來就不通庶務,正一團亂麻,聽她說完,每一件事都是在為六房考慮,沒有一點私心,心里忍不住感慨。要辦的事情有了主次,他也不多耽擱,立刻去張羅。
謝嘉文幫著跑腿,伯侄倆連夜奔忙。
謝蟬沒有休息。她頭暈目眩,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咬一下舌尖,用刺痛強迫自己清醒,繼續堅持。
謝六爺留下的產業,她要交給謝嘉義,不能讓其他人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