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吏立刻退開,有功名的人敲響登聞鼓不用受刑。
謝嘉瑯走到登聞鼓前。
貢士、差吏和道旁路過的行人都屏息凝神,所有目光匯集在他身上。
他眉眼沉靜,敲響了登聞鼓。
此時殿試已經結束,一切順利,韋尚書等人剛剛松了口氣,小吏來報信“大人,有位貢士敲響了登聞鼓”
韋尚書大驚失色。
貢士敲響登聞鼓不是什么稀罕事,好幾屆省試,貢士不滿錄取結果,敲響登聞鼓,引發了幾場風波。
韋尚書心里暗暗叫苦,他是今年的主考官,不想卷入科考風波,“又是落第士子在鬧事”
“回大人,不是落第士子,是今年省試的第九名謝嘉瑯狀告長公主和宣平侯世子。”
韋尚書一愣“謝嘉瑯殿試缺考的那個”
小吏上前,稟明來龍去脈,道“謝嘉瑯狀告長公主跋扈,欺凌貢士,撕毀號牌,還狀告宣平侯世子在江州、安州等地勒索錢財、強掠良女”
韋尚書聽他說完,先松一口氣。
還好不是落第士子鬧事。
前幾次落第士子敲響登聞鼓,皇帝為收攬人心,重開了兩次省試,一屆主考官被天下士子指責不公,兩屆主考官受到黜落。反正罵名都是主考官背,好事都是皇帝的。
這次韋尚書擔任主考官,揣摩圣意,出題都迎合圣心,而且錄取的進士沒有偏向世家,他就不信士子還有理由來告狀
既然不關自己的事,韋尚書放下心來,道“長公主也是太胡鬧,貢士的號牌也是能隨便撕毀的不干我們的事,隨他去吧。”
謝嘉瑯還沒到官署前,消息已經送到長公主府。
長公主驚愕道“你們不是說那個考中的貢士回安州了人怎么在京師”
親兵跪地瑟瑟發抖,不能答言,他們以為先把文宇那幫人抓了,就沒人在京師散播楊碩宗的惡事了,誰知謝嘉瑯居然趕回來了。
更讓他們意料不到的是謝嘉瑯是個愣頭青,居然直接以貢士的身份狀告長公主
愣頭青是最不好對付的,俗話說,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長公主怒道“去把人攔下來”
親兵磕頭道“殿下,我們一聽說謝嘉瑯在京師就立刻去抓人可是有兵馬在暗中保護謝嘉瑯,而且護送他去衙署,我們的人靠近不得。這事已經鬧大了,駙馬剛才送信過來說千萬不要殺人滅口,不然更不好收場。”
長公主怒而起身,“你們怎么辦的事誰讓你們撕毀號牌的”
親兵只能磕頭謝罪,他們當時只想著要教訓文宇一頓,哪里知道他死死護著的紙片是殿試的號牌
長公主焦躁道“看來是我大意了,他們有備而來遞牌子,我要進宮面圣。”
有人告狀,長公主并不慌張,她是皇帝的妹妹,每次有人狀告她,她找皇帝哭一哭,訴訴苦,皇帝不會把她怎么樣。
上次她堂而皇之毆打御史,皇帝也只是訓斥她,罰了俸銀。
因為告狀的人是省試貢士,而他要告的人是長公主,衙署的人不敢自作主張。
他們先把謝嘉瑯看押起來,接著,一群人圍著狀子犯難。
一人提議將狀子送到長公主府去,此前幾次有人告狀,長公主悍然插手,他們記憶尤深,怕得罪長公主。
另一人搖頭道“不行,進士告狀和普通百姓告狀可不一樣”
正為難,陳御史的親隨趕了過來,催促道“有進士敲響登聞鼓,狀子呢還不快呈送進去。”
衙署的當值官員轉了轉眼珠,將狀子遞給親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