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側頭看向落地窗,甲板上的燈光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投進來,在地板上留下一條窄窄的光斑。
人類其實有很多方法對抗原初生物,就像當年陳蔚率軍數次擊退過最為兇猛的海皇。
從茹毛飲血的時代揮舞著棍棒驅趕野獸,到文明建立時和不同國家的同類作戰,再到一切崩塌后重新團結起來,各種形式的戰爭永遠是主旋律,只有當強大外族出現成為敵人,人類之間的同室操戈才會短暫消失。
陳詞將實時定位發送給陳念,他三指縮小地圖,格陵蘭島裸露的冰面在最上角。
就連他,都在睡前和陳念報了平安。
陳詞放在身側的手無聲握拳,他重新閉上眼,任憑思緒沉于愈發濃重的黑暗中。
在船上的日子不算無聊,有良好的網絡和眾多休閑設施,乘客們聚在一起,可以隨時認識新的朋友。
精神力無聲地散布出去,探至船上的每一寸空間,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下,值班的水手還待在甲板和控制室里,這是他們走過無數次的航線,早已不像大多數乘客那樣擔心會有意外事故出現。
而在海面之下,是一片深藍的靜默。
情侶依偎在一起溫存,父母守護著年幼的孩子,獨自出行的人或許還在和家人聊天。
這群搭訕者大多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
物,等到旅程結束,哪有幾個會真正繼續維持關系的。
好在陳詞從來都不過多理會,面對狂轟濫炸般的奉承和追捧,少年眉眼淡漠,如同沒有情感的瓷娃娃,那雙琥珀色的眼中永遠都是同樣的神情。
陳詞脖頸上佩戴防咬合項圈,身上也沒有其他aha的味道,很顯然還未結合,他大部分時間仍帶著口罩和鴨舌帽,但吃飯時總歸要摘下來,每一次都能吸引到不少目光。
前來搭訕的人數都數不清,誰不想在十幾天的航程中認識個漂亮情人,來一場羅曼蒂克的邂逅呢。
傅天河看在眼里,多少有點吃味,他和九月現在只是普通朋友關系,頂多也就是在背后里提醒陳詞千萬不要被人騙了。
“誒,他怎么不去游”
“你看穿得整整齊齊的,根本不是打算下水的樣子,要不你過去往他身上潑點水白衣服剛好透。”
“真行,去,你去弄點酒來,我試試。”
有一部分人會實相地知難而退轉移目標,還有一部分人則會被徹底勾起斗志,將征服的欲望傾注在陳詞身上。
甲板上設有游泳池,陳詞不再像先前在頂層的日子,每天晚上都練習游泳,他只是穿戴整齊地站在池邊,看傅天河在水中暢游。
泳池的另一邊,幾道視線光明正大地注視著陽傘下的少年。
傅天河雙手一撐,爬上岸邊。
“不游了嗎”
“不游了。”
三天過去陳詞的暈船好轉許多,他適應了無時不有的顛簸,不同于前些日子的陽光明媚,今天的云比較多,遮擋住太陽,是可以在泳池里暢游還不必擔心的好天氣。
傅天河游完三個來回,來到陳詞面前停下,他趴在游池邊上,略微有些氣喘,aha頭發全都向上捋起,水滴滴答答落在身上,順著壯實的肩背流淌,滑過身上老舊的疤痕。
傅天河不用看,也知道絕對有很多人盯著九月,雖然oga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但他一想到少年被那么多不懷好意的人覬覦,就想趕緊和九月離開。
或者說,心中。
陳詞迅速抬眸,人們或在泳池里撲騰,或坐在一旁的沙灘椅上嬉笑,享受著難得見到的閑適,歡聲笑語中神態自若。
縱然的聲音并不輕微,也沒有其他任何人注意。
陳詞應了聲好,他剛想對傅天河說要去餐廳吃點東西,突然間,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響。
陳詞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