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如同某種古老回響,悠長低沉的號角之中,隱藏著無法探明的竊竊私語,以共鳴的形式傳入他耳中。
傅天河見陳詞突然頭也不回地走了,趕忙光著腳追了上去。
陳詞步履相當匆忙,最后直接跑了起來,奔向房間。
他用磁卡迅速打開房門,直奔靠窗的角落。傅天河終于追了上來,見陳詞拎起越野包背上,緊張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了嗎”
低沉的聲音消失了,卻也只是短暫的幾秒,很快就重新響起,其中夾雜著的嘈切似乎變得更加清晰,如同想要傳遞某一種信息。
陳詞扭頭就走。
“沒事的時候在這里曬曬太陽也蠻舒服的,希望明天會晴哎九月你去哪兒”
“
離開去哪兒啊我們就在船上啊。”
傅天河說著,看見陳詞蹲下身打開橡皮艇的充氣口,將充氣閥的管子插在上面,愣了“等一下你不會是想要”
低語還在繼續,就算陳詞從剛上船的那一刻就竭力用精神力將自己牢牢包裹起來,盡可能地降低存在感,營造出根本沒有這號人的假象,也無濟于事。
他被盯上了。
陳詞將磁卡塞進傅天河手中“我需要暫時離開,你和大聰明在三水等我。”
陳詞“有東西過來了,如果我不走,所有的人都可能死。”
傅天河一頭霧水“什么什么東西”
陳詞沒有回答,救生筏已經充好了氣,他背上沉重的包,拽著充氣閥的繩子,將它拖行“照顧好大聰明,我們到時候再聯系。”
“噓。”
陳詞將食指豎在唇邊,他抬起頭,整個人以相當機敏而嚴肅的神情,盯著虛空中的一點,皮筏艇在他手中迅速充氣,形成輪廓。
他聽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精神力無休止地向著四周擴散,在冰冷的海水深處以及很遠很遠的地方,水流正在逆向波動,而船上的眾多探測設備竟未曾發現分毫。
住在一樓豪華客房的客人打開落地窗,拖了一只充好氣的皮筏艇出來,其實還引人注意的,但大家只是以為他想在泳池里使用,嘻嘻哈哈地投來視線,和同伴議論著。
陳詞徑直將皮筏艇拖到了船舷處,先前對整座客船的探索派上了用場,精神力穿透堅實的墻壁,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應急按鈕所在的位置。
控制室里的船員正靠在旋轉椅上翹著腳聊天,幾雙眼睛休閑地盯著雷達上的動向。
“等一下”傅天河徹底慌了,甲板上的人們仍然在玩鬧,但他現在卻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知道九月沒在開玩笑,因為在少年琥珀色的眼中,他看到了是某種孤注一擲的決心。
“我、我陪你一起。”
傅天河迅速撈起救生衣,他用了十秒鐘給浮漂充上氣,穿在大聰明身上,再抬起頭時,陳詞已經打開了落地窗。
控制室內,如同出現了一雙看不見的手,將代表著“緊急情況”的紅色按鈕重重按下
一時間尖銳刺耳的警鈴聲大作,所有燈光都轉為醒目的紅色。
水手還沒能得到回答就被嚇了一跳,他迅速轉過頭去,常年來的職業本能讓他揮舞著雙臂,大聲喊道“各位乘客不要慌,快躲進船艙里去注意保護老人孩子,有序撤離”
一切正常。
甲板上,有水手見陳詞拖著皮筏艇,過來詢問“這位先生,請問有什么能幫您的嗎”
陳詞抬頭看他,琥珀色的眼中映出船員的笑臉。
“等一下,這是什么”
其中一名船員指著右上角屏幕的角落,她的同事趕忙看過去,在那里有一個非常非常小的異常波點,顏色無限制接近正常,小到不光被他們忽略,就連自動識別系統也被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