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做了個夢。”陳詞輕聲道,他聲音還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嘶啞,“我夢見”
陳詞遲疑了下,還是將夢中的景象原模原樣告訴了傅天河。
聽到奧蘿拉化身為原初生物,生生將陳詞從頭吃掉,傅天河人都呆滯了,少年的語調一如既往平靜,用最客觀言辭描述,反而卻更加冷酷恐怖。
“她是只海皇。”最后陳詞給出結論,他用力閉了下眼,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夢見這些,但我覺得應該是某種提醒。”
“怪不得大聰明反應那么大。”傅天河看向腳邊的比格犬,心有余悸,“還好我們都挺警惕,不然豈不是中了她的圈套。”
“她是沖我來的。”陳詞重新恢復了冷靜,分析道,“海龜應該是察覺到危險,提前離開了,總之希望它還活著。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這些原初生物大概分成兩派,一派想要保護我,而另一派則站在截然相反的立場。”
“我大概能想象得到。”傅天河低聲道,“對權力的渴望會驅使生物斗爭,原初生物數量眾多,又分布在不同海域,之間必定會出現紛爭。”
原本他們還打算趁奧蘿拉不注意乘坐皮劃艇先行離開,現在計劃也破產了,奧蘿拉可是海皇,怕不是他們剛一入海,就要被直接吃掉。
陳詞“奧蘿拉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這段時間一定要盡可能把她穩住,她沒有一上來就發難,證明應該是享受狩獵過程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努力把這一過程延長,等待合適的時機。”
傅天河點頭,他用力握了握拳,相比起之前一路上的種種,如今他們面對的,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但無論發生什么,他都會和九月一起面對。
陳詞沉默片刻,將視線移向傅天河,輕聲道“如果事態的發展無法控制,你就趕緊離開。”
“我不會走的。”傅天河給了他堅定的回答,“你看,當初跳船你還讓我回去,結果最后不還是解決了嗎雖然我一只眼看不見,還沒有精神力,但好歹會點技術,也能幫上體力忙,總比你獨自面對要好得多。”
陳詞點點頭,也是,現在還是想想更重要的問題吧。
“我們得加快速度了,一定、一定要想辦法離開。”
陳詞站起身,傅天河攙扶著他,問“身體好些了嗎”
“我沒事。”
兩人繼續朝著山頂進發,而在他們身后,紅色的攝像頭倒水滴般從草叢中冒出,注視著身影離去的方向。
很快,一個藍色的倒水滴也從旁邊冒了出來。
藍紅兩色的攝像頭相互碰了碰頭,如同達成了什么不為所知的交流,它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也許不久之后,還會在另一個地方再度出現。
“嘔”
陳念摘下神經適配器,他整個人猛然翻身趴在床邊,對著地板瘋狂干嘔。
頭顱被咬碎的痛感是那么鮮明,碎骨將大腦攪成一灘漿糊,神經卻還能奇跡般感知到周圍,身體早就和腦袋分開了,也許還在神經性地抽搐著。
海皇的口腔中還有先前殘留的鮮血和腦漿,很快屬于兩個人類的組織就混雜在了一起,陳念不知道這樣的折磨何時是個盡頭,也許只過了兩秒鐘他就被強行彈出了游戲,但對陳念來說,無窮無盡的痛苦已然降臨。
他被活生生吃掉了,和先前的男人落得了同樣的下場。
陳念嘔出幾口酸水,幸好他早上吃的不多。
胃部仿佛都被抽成真空,整個蜷縮在一起瘋狂痙攣,扭痛中陳念只能竭盡縮起身子,像一只小蝸牛般,期盼著能得到保護。
一直到實在沒什么力氣了,陳念才勉強停下來,半死不活地趴在床沿。
他喘息片刻,嘔的生理性眼淚都飆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