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從來不知道沙弗萊腿傷了也能走得如此之快,又或是aha正強忍著疼痛,他狂奔著追上去,將路恒幸災樂禍的得意笑聲甩在身后。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完蛋了。
“沙弗萊”陳念氣喘吁吁地追上aha,“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氣他的,我”
沙弗萊已然走到了寢宮所在的走廊,他直接進屋,重重地關上房門,連看都沒看焦急解釋的陳念一眼。
陳念差點被門板撞到鼻子,趕忙后退兩步。
他緊接著上前,用力敲響緊閉的門。
然而沒有應答。
陳念知道沙弗萊是不會給他開門的。
他迅速折返去到庭院之中,來到沙弗萊窗外,試圖從窗戶進入,但窗戶也被緊緊地鎖著,厚重簾子和防打擾系統更是完全擋住了視線。
陳念只能又回到走廊上,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完全不知道屋內是個什么情況。
沙弗萊剛才走得那么急,腿真的沒關系嗎
陳念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眼前又浮現出了回頭那一刻看到的,沙弗萊難以置信的神情,紫羅蘭色的眼被失望和苦痛盛滿,幾乎要粘稠地溢出來,更深處則是難以讀懂的掙扎痕跡和絕望死寂。
讓陳念光是想到當時aha的表情,就難受得喘不上氣來。
所有的追求,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真心,在他口中就成了句“像狗一樣乞求”。
陳念簡直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他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去應對路恒,卻因為一己私欲選擇了對沙弗萊傷害最大的那種。
自己的言詞究竟給沙弗萊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陳念無法估量,只是他帶入到沙弗萊的角色去想,都會難受到胸口憋悶。
這段時間的相處里,他怎能不知道aha的心意有多真切
最初是在哥夫的身份中苦苦掙扎,因這種背德的關系飽受折磨,后來好不容易和陳詞挑明得到準許,終于能夠展開攻勢,沙弗萊放棄了休息和玩樂的時間,將工作效率提升到最高,只為做出游戲當禮物向自己告白,更是對他提出的所有要求都百依百順。
而他好像把這些當成理所當然了。
他享受著沙弗萊的寵愛,隨意挑逗著對方,樂得看他艱難隱忍的模樣,并且以這種主動權為傲,沉浸在支配欲得到滿足的愉悅中。
在地下城的日日夜夜,他確實是如此度過的,想要不變成獵物,只有成為獵人,只有做到虛與委蛇,逢場作戲,不托付也不在乎任何人,才能夠不受傷害。
但他忘了沙弗萊和那些aha是不一樣的。
沙弗萊同樣對自己有著欲望,卻不是信息素和荷爾蒙催生出的,他是最好的園丁,溫柔而細心地培育著感情的幼芽,用心血澆灌,紳士地等待它慢慢長大,結出飽滿酸甜的果實,再去摘下。
然而現在,自己一腳過去,以傲慢姿態,將那好不容易發芽的幼苗直接踩死了。
陳念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感覺到,自己又渣又壞。
他背靠著墻壁,身體向下滑落,最終蹲下,雙臂抱住膝蓋,整個人蜷縮起來。
也許他比想象中要更在乎沙弗萊。
他和沙弗萊相處時,并非全是玩鬧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