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喋喋不休的刺耳話音響在傅天河耳邊,他用力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卻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后悔。
傅天河在心里默默地道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后悔的。
“天河”
熟悉的嗓音輕輕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將那些令人作嘔的話語驅逐,眼前的一切都扭曲著旋轉,融成一片五彩斑斕的黑。
傅天河掙扎著睜開雙眼,看到陳詞近在咫尺的面容,少年眉頭相當輕微地皺著,正在凝視他。
“早。”傅天河聲音沙啞,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長長地呼出口氣。
就算醒來,胸中那強烈的不甘和憋屈也無法擺脫。
傅天河情緒顯而易見的低落,剛才陳詞非常清楚地聽到他在說夢話。
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后悔的。
聯系到昨天晚上他們的交談,這個“所有人”指的是誰,其實比較明朗。
按照傅天河的說法,他跟喻永逸其實沒多少交集,但陳詞覺得aha應該隱瞞了一部分,要不然他不會恨成這樣,就連夢中都在生氣。
類似的豪門恩怨陳詞或多或少都聽過一些,白塔是相對獨立的機構,只為他一人負責,陳詞的貼身侍女艾格尼絲就經常和他分享一些貴族圈子里的小秘密。
陳詞不愛八卦,但既然艾格尼絲都說了,他也就聽著,畢竟他在白塔里的生活實在太無聊了,也得需要一點調劑。
傅天河伸出手臂,把陳詞抱在懷里,嗅著晚香玉淡淡的芬芳,內心重新安定下來。
昨晚他從九月那里攝取了許多信息素,香甜的汁液落入腹中,緩解了眼睛深處的瘙癢和疼痛,如同奇跡降臨。
陳詞靠在傅天河肩膀上,能夠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
他應該為傅天河做點什么嗎
aha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來到了作為傷心地的三水,傅天河剛才的噩夢和低落都是由此而起。
陳詞垂眸思索著,他前來三水的目的有很多,這里是距月光最近的信標,在天氣晴朗的時候,甚至都能夠直接通過望遠鏡觀察到那邊的情況。
他肯定是要去到三水頂層的,如果可以,還要接觸三水的選帝侯喬險峰,由他牽線和三水的核心程序見面,畢竟在災難發生時,三水是第一個察覺到的。
但這必然會勾起傅天河更多的傷心事。
或者他們可以鬧出一些小小的名堂,以此吸引三水派出的攝像頭,就像他在青藏高原上抓到的藍水滴,在兩人離開藍礬的管轄范圍后,水滴就無聲息地消失了。
陳詞很確定此前自己的旅程一直被辰砂的水滴監管,也許在兩大信標的交界處,紅藍兩色的水滴曾交接過任務。
那么現在,三水的眼睛應該也會在看著他。
如此說來,闖出名堂應該是最保險的方法,陳詞絕對不能以自己真正的身份去做,當年姜岱在火海中看到的那個怪物讓他警惕起來。
他需要小心的不只是來自海洋的原初生物,還有隨時可能出現在身邊的怪物,否則一旦讓怪物發覺自己在調查當年月光的真相,后果可能不堪設想。
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成一個神秘的另起之秀,迅速引得喬顯峰的注意,得到接觸三水核心程序的機會,然后再前往月光實地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