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一把捂住她的嘴。
劉瀟瀟支吾兩聲,瞪大眼睛控訴你還做不做人了
白小公子眼里可沒有她這個世交小三娘,只惦記著她的老師。他低頭道“噓,吵醒她我跟你沒完。”
劉瀟瀟扯下他的手“不是你非要來理論的嗎還不走”
白淵道“我好些時日沒看見她了”
他說著說著,竟然坐在了門檻上,發呆似的望著她,毫無半點高門之子的顏面架子。劉瀟瀟也坐下來,勸道“我知道老師龍章鳳姿,容顏絕世,全天下數不出第二個。但老師無心娶夫納侍,她都自己過了半輩子了。”
對方卻喃喃道“若我不是世家門第,出身平民,拋下一切不要名分,只要能跟著她,夜里添一盞燈、磨墨點香,那樣也很好。”
“你這是說得什么話”
“三年前母親回老家祖廟上香,為陛下探看梅先生安好,我陪著母親見了她。”白淵低聲自言自語似的道,“那日走得太晚,她給我備了一盞摔不破的提燈,那盞燈還在我那兒收著”
劉瀟瀟一時也不忍心說什么。
就在兩人坐在那兒悄悄低語時,房門忽然打開,男聲響起“梅問情,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后面那兩字沒說出來。
他站在門口。
他看著門檻上的兩人,門檻上的白淵也在看著他。
從先生的房里,出來了一個男人,一個年紀正好、好看得帶著點銳氣的男人。
白淵豁地一聲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然后又轉頭看了看梅問情,再低頭掃了一眼小三娘,瞠目結舌,半晌沒說出話來,但臉色瞬間變了。
桃花樹下,女人抬手把書卷取下來,還沒太睡醒,往賀離恨那邊兒看一眼,懶散著、嗓子微啞“叫我”
它一邊說,一邊用那張男女莫辨、美艷無比的臉蹭著他的衣服,竟然昏了頭想要以色動人,使他心軟,還不等賀離恨開口,捆著它的金紋陡然一松。
下一瞬,金紋蕩出光華擋在兩人之間,光芒將保路仙灼得大叫,退開數步倒在地上哀嚎。那道拘神術也重新組合成復雜字跡,落到梅問情的手腕上。
她的笑容已經消失了,神情淡淡地道“我可沒讓你碰他。”
金紋回到她身上之后,令人呼吸不暢的巨大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梅問情撂下簾子坐回車里,冷冰冰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你來處理它吧。”
賀離恨嘆了口氣,嘀咕道“喜怒不定,除了我也沒人能忍受你了。”
他上前幾步,墨黑的魔蛇從袖子里攀爬出來,嘶嘶地吐著信。那保路仙忍痛含淚看他,昨夜在破廟之中,這位小郎君又是救下運貨隊、又是幫了被鬼新郎綁走的公子,它斷定這人肯定比那個難以看穿的紫衣女人更好說話。
“郎君求郎君救我”
它的聲音消散在風中。
在保路仙本體的脖頸處,魔蛇的毒牙從肌膚的孔洞中拔出。蛇的眼眸里閃爍著起伏不定的猩紅光芒,人性化地流露出一股饜足的味道。
賀離恨朝魔蛇伸出手,小蛇便沿著他的手臂爬上去,隱沒進衣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