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問情眉目平靜,一言不發,但手心卻按在他的脊背上,目光穿過雜物盯著房門。就在賀離恨伸手欲提刀時,她卻沖著對方搖了搖頭,將蛇刀從他手中提出。
賀離恨自知久傷不愈,再交手恐怕又添新傷,可他更不愿意梅問情動武,神情有些急切。但這魔蛇卻絲毫不給主人面子,被她的手一點撥,就迅速叛主,爬到梅問情的身上去了。
賀離恨盯著她,欲拽她的衣袖,可梅問情卻安慰似的低頭親了親他的臉,哄小孩兒似的讓他安分。就在靜默無比的此刻,外面的小婉道“這里也要搜索,你們去那幾間。”
她將傀儡調派過去,隨即走入了旁邊的一間屋子,挨個巡查。
此言一出,必然不多時就會進入這間房屋。賀離恨心急如焚,盯著她的眼睛,滿臉都寫著“快把刀還我”。
蛇刀只有主人使用,才可發揮出其無可匹敵的銳氣與實力。更何況梅問情一身異術,卻無魔氣,賀離恨實在不愿意讓她再用拘神。
小婉從旁邊的房屋出來,腳步從遠至今,片刻,她伸手推開了房門。
房門響起輕輕的吱嘎聲,里面陳設密布。蒙面女粗略看了一眼,并沒見人,她似乎也沒覺得兩人真的會躲藏其中,所以又轉而打開衣柜。
柜門敞開,蒙面女的后背暴露在外,防備不足。就在她毫無發現想要轉身時,猛地被一股幾乎無法抵抗的力量按住后腰,一個人的身形如鬼魅般無聲貼了上來,單薄的小刀從后繞過來,割裂肌膚,呲地插入她的胸口。
隨著小刀破開她原本堅不可摧的皮囊肌膚時,一道金紋也順著她手中的簡單小刀流入小婉的胸口。
金紋穿胸而過,幾乎激起一陣白煙冒出。小婉腦海中猛地響起一陣神圣龐大的鐘鳴,梅問情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赤地旱魃你祖宗天女魁在我座下聽過道,怎么徒女徒孫卻淪落到這個地步,反而給鬼物效力。”
小婉真身即是一尊赤地旱魃,被蝎娘娘降服后才效命麾下。
小婉瞪大雙眼,驚懼交加,仿佛將旱魃為數不多的情緒統統涌現,下一瞬,她的大腦頃刻被奪走所有思緒感官,宛如旁觀者般,完全被另外一股強悍無匹的力量奪取控制權。
隨后,另一道聲音驟然間在小婉的腦海中隆隆響起,帶著雷鳴般的回響,語調驚詫“師尊”
梅問情怔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就是提一句名字,千山萬水兩界相隔,都能把天女魁叫出來,她嘆了口氣,沒好氣地道“我正要用禁制燒了她,你出來干什么”
小婉早已力不從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轉過身,向面前之人行師徒之禮,她為數不多的智慧徹底失聯,朦朧依稀地想著這究竟是不是真的魁祖可是能隨意操控所有赤地旱魃的,除了魁祖還能有誰
天女魁也同樣意外震驚,呆滯不已,沒想到居然真的見到了她,差點喜極而泣,撲通一聲抱住了梅問情的腿,嚎啕道“我還以為您不要陰陽天唔嗚嗚嗚”
梅問情一把捂住天女魁的嘴,冷著臉道“小混賬,再叫就滾回去,少來煩記我。”
天女魁這才作罷,她操縱著小婉的身軀,轉了轉僵硬的頭,眼里充滿了孺慕之情“您喚我是不是有事吩咐”
梅問情將賀郎扶起來,把魔蛇交還給他,與此同時,那道離體片刻的禁制也重新回到身上,她輕描淡寫地道“沒叫你,破壞我的興致。”
天女魁卻不舍得回去,她見到賀離恨被師尊如此對待,險些直了眼,又不知道是該叫什么,只得悄悄試探著道“這位是”
“賀離恨,你叫賀公子就行了。”梅問情隨便指了指天女魁,“這芯子里頭的是我學生。”
賀離恨也大為震撼,他原以為對方一身拘神異術,已經足夠驚駭,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種能頃刻奪人心魂的學生,手段實在可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