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伸手過去,碰了碰對方臉頰上的一個細長劃痕。
“有人來的話,我聽的到。”馬特以接近耳語的音量說,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把聲音壓到這么低。
休斯頓閉著嘴嗯了一聲,然后翻身到他身上,頭靠在馬特的胸口,親自動手拉起對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頭上,像一只恬不知恥的貓咪。
馬特笑了一聲,順從地抬手開始撫摸他。
等到第二天,意料之中的,馬特沒有在公寓里看到艾爾莎,但出乎意料的,幾乎是剛站在窗前,他就聞到了一股犬類特有的氣味。
“它叫杜斯,是一只純白色的德牧。”休斯頓向他介紹,隔著玻璃搖了搖手里的狗繩。
杜斯是厄運的意思,休斯頓為它起這么一個名字,是為了紀念他曾在冰島遇見的那只冰島犬,它叫cky。
幾乎是剛看見馬特,休斯頓的德牧已經跑了過去,它性格活潑又自來熟,用大腦袋去蹭馬特因為浸了雨變得濕漉漉的褲腳。
叛徒。休斯頓這么想到,然后走過去把門徹底打開。
溫暖的毛絨絨的物體拱在腳邊,馬特垂下一只手摸了摸杜斯的腦袋。
德牧的尾巴搖個不停,親昵地抬頭蹭蹭他的掌心。它很喜歡馬特,或者說是他的氣味。休斯頓為此有些嫉妒了。
“我幾乎逛完了紐約所有的寵物店,最后挑了杜斯,”休斯頓把狗繩放到馬特的手里,“它今年兩歲,曾經做過軍犬,還有導盲的作用。我不在家的時候它足夠幫助你了。”
馬特捏了捏手里的狗繩,上面的鎖鏈有些冰冷,但他卻覺得觸碰到的地方幾乎要燒起來。
“我不需要導盲犬。”馬特啞著嗓音說。
“但你需要陪伴。”休斯頓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是你需要。”雖然是這么說,馬特解開狗繩,認命似地接過休斯頓遞過來的濕噠噠的棒球,然后小心翼翼地扔在了不算空曠的地板上。
杜斯立刻跑過去用嘴叼住了棒球,屁顛屁顛地返回,沒有破壞室內的任何擺設。在被休斯頓瞪了一眼后,它不停搖晃的尾巴頓了一下,轉過身很識時務地走到了休斯頓面前。
休斯頓把棒球拿回來,德牧蹲坐在地上,尾巴搖得像螺旋槳,在得到允許后吃掉了碗里的狗糧。
馬特一直認為養一只小動物并沒有什么,然而當某一天他把休斯頓送的耳機摘下來,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耳骨時,他發現德牧發出的呼嚕聲就在不遠處,而休斯頓的呼吸聲也近在耳邊。
他們所在的兩間公寓已經開始不分彼此,客廳和廚房變得互通,茶壺旁邊是牛奶箱,就連臥室的陣地也早已被對方霸占。
馬特沒法否認這種變化帶給他的舒適和滿足,無論是性帶來的吸引力效應還是別的什么,都已經無法扭轉的發生了。他擔心的是案件結束后,休斯頓遲早會離開他,從而結束他們之間的關系。
或許還早。馬特想,他摸了摸杜斯的腦袋,然后走進臥室吸了口空氣,下一秒便愣在了原地。
血腥味、火藥味和屬于一個持槍者的陌生氣味撲面而來,馬特強忍著不適,轉身對站在門口觀望的休斯頓說“這里有人來過。”
心跳微微加速,休斯頓有些緊張,“一個年輕義警,”他說,“我可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