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酒量不錯,喝幾斤馬奶酒都是小意思。可是當他一口就喝完了杯中的酒液,差點沒有噴出來。
“噗,噗”
他是要臉的,一把捂住了嘴,想要維持住儀態。
臥槽,這漢人的酒也太難喝了
又苦又辣的味道簡直叫人難以入喉,仿佛被火灼燒一樣,燒得舌頭上一陣陣刺痛。他面不改色地灌了好多口清水下去,才讓整個人緩過勁來。
他的匈奴手下也是同樣難以描述的表情,直接把酒吐在了地上,頓時要拔刀相向。
“可
是漢人在戲弄我們”
“非也,非也。”
坐在匈奴使臣身邊的外交官,知道他們喝不慣,立刻就出來解釋了。這是新年才有的特產藥酒,名為“椒柏酒”,是用花椒和側柏葉釀造而成,傳聞有長生之效,只有貴賓和長輩才有資格飲用。
哦,一斤酒里面放了三十七顆花椒和七枝新鮮側柏葉進去,能好喝嗎
想想都知道很刺激啊。
要不是看見小皇帝朝著匈奴使團的方向舉杯敬酒,表情很誠懇,他真以為是這群漢人在故意針對他們。
當然了,冒頓自認為匈奴可以當漢朝的爸爸,自然也應當喝椒柏酒的。他問了其他的大臣,連丞相蕭何都沒有,只有他們有呢。
這叫什么
這就叫做對待爸爸的態度
雖然酒不好喝,但是這種做法值得鼓勵。
“算了,是我們不了解民風。”
單于用匈奴語說了一句,其余的匈奴人都坐定下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似乎沒有發生過沖突一樣。冒頓雖然展露得不多,但是他的領導力和控制力,如同鶴立雞群一樣,在人群當中是很顯眼的。
一直在觀察匈奴使團的蕭靖就留意到了。
剛才他還以為匈奴人要鬧起來,可沒想到其中站出來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頭目,其他匈奴人都不敢出聲了。
蕭靖問典客掌管外交和內部少數民族事務的官員要過匈奴使團的名單,臣子說那個人是匈奴使臣的親戚,是來見世面的,并不是正式客人。
“那就有意思了。”蕭靖笑了笑,“其他使臣居然聽一個附庸的話,恐怕這位不是來混飯吃的,而是真英雄啊。”
既然人家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當不知道得了。
畢竟他也不想親自去捧單于的臭腳啊。
吃完了宴席,就到了派發禮物和賞賜的時候了。蕭靖的態度不卑不亢,和一群老油條大臣周旋之間,能喝酒能吹牛的,竟然老練得不得了,一點兒都不像新皇上任。
因為這活兒他干了幾十年了,都干得非常熟練。
干啥啥不行,當領導逼逼兩句還是很行的。
等輪到匈奴使團上前的時候,他的面色如常,還保持著專業的微笑。他收下了匈奴人送過來的毛皮和藥材
,賜下了幾大箱珠寶玉石。
箱籠一打開,目之所及皆是光華璀璨,刺得人眼都紅了。
尤其有一座東海水晶,將近有半人高,雕刻的是飛鳥和駿馬奔騰的姿態,栩栩如生,靈動非常。隔著晶瑩剔透的白水晶,還能清楚看到對面的人影,技藝只高超,稱得上是世間罕見了。
眾人都紛紛稱奇,冒頓的目光也停留了一瞬。
在外人看來,匈奴人這是賺大了,幾件毛皮就換了這等寶物回去。冒頓的嘴角也微微彎起,覺得小皇帝挺識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