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坐到這里開始至現在,他一直沒放松過警惕,稍微有什么風吹草動就會去提刀。
對于他這樣疑神疑鬼,一開始眾人還會緊張,現在都近乎麻木。
獨卞元豐朝他看去,再循著他的視線看向西南邊的入口。
很安靜,什么都沒有,只有幾縷風吹來,帶著山丘和崖上的草葉晃動。
卞元豐收回視線,打開水壺,又想灌一口水。
山那邊忽的傳來了高喝“殺”
隨即數百人齊聲吼叫“殺”
眾人全部驚起,手里的干糧酒壺扔了一地,紛紛拔出兵器。
前面守衛防御的十人長領著十幾個馬賊朝后跑來“是官兵官兵”
橫檔在山坡上的木欄和掩藏在暗中的木制機關,直接被迎頭而來的戰馬給沖的粉碎。
為首的少年手執長槍,揚手一揮,跟在十人長后面跑來的一個馬賊立時發出慘叫。
少年后面跟著大批士兵,同樣揮槍,鮮血噴灑,濺在了他們的靴子與馬腹上。
峽谷寬不過兩丈,一眼望去,只覺得少年郎后面滿是鐵騎,帶著沖天的喊殺聲,以及馬蹄奔踏帶起的大地顫抖,朝他們沖來。
有人舉刀迎上,為首戰馬直接人立,雙蹄猛踢,脆弱的身軀傳出骨裂聲,緊跟著就被少年郎的長槍刺穿胸膛。
“一個不留”宋二郎高舉長槍,“全部殺光”
“殺”
卞元豐驚呆原地,愣愣的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年。
長槍上寒芒綻血,映著酷熱的日頭,耀的刺眼。
少年手腕一轉,長槍一個槍花,空中弧影一掃,又一片血水飛揚。
少年一騎當先,縱馬沖來,士兵們緊跟其后,勢如破竹,所過之處,慘叫聲起,留下一地鮮血。
打
還打什么
逃吧
前頭的馬賊們全回頭往后面沖來。
魯兇狼抓起卞元豐“我們快走”
他們的馬都停在里面,也早已大亂。
一場屠殺,滿地尸體,十幾個逃跑的。
宋二郎令士兵們去追,務必盡數剿滅。
滾燙新鮮的血液在地上匯成汩汩,還沒有凝干。
宋二郎從地上撿起一把大刀,正反看了眼,回頭看向自己的衛兵“就這樣的武器,也拿出來耀武揚威。”
“也有好的。”衛兵說道,“木棍石頭不也照樣能傷人么。”
宋二郎皮笑肉不笑“對付無辜老百姓確實綽綽有余了,傳令下去,不管好的壞的,全部撿回去。”
“是”
頓了下,宋二郎看回來時的斜坡,問身邊另一個衛兵“先前去找那阿梨的那兩人呢”
“尚未回來。”衛兵回答。
“那女童好像真的不簡單。”宋二郎說道。
想了想,他喚來自己的馬,對衛兵囑咐了幾句,掉頭往來路走去。
剛穿過陡坡,就看到那兩個士兵騎馬而歸。
“人呢”宋二郎叫道。
“郎將,她不肯來。”
“不肯那你們就由著她走了”
士兵輕聲道“她身手不錯,我們捉不住她。”
“笑話”宋二郎怒斥,“你們兩個是什么人連個小女童都捉不住”
“可是我們不能傷她啊,”另一個士兵趕緊解釋,“她太靈敏,還能爬樹,我們還得防著傷到她。她執意不來,我們也實在無法,同時不想在那邊耽誤太久。”
宋二郎沉了口氣,看向湖水那邊的樹林“那她人呢現在走了”
“她說謝過郎將好意。”
那小女童的臉,宋現在約莫已記不住了,不過那雙眼睛,他現在還能鮮活的回憶起。
漂亮清麗是一回事,但他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可這雙眼睛太過不尋常,總覺得與她歲數不符,不該是這個年歲該有的氣韻。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宋二郎低聲說道,若有所思的看了回去。
“郎將,上面情況如何了。”一個士兵問道。
“那些小賊不值一提,砍菜頭都沒這么輕松。”宋二郎隨口回道,還在想著那個女童。
算了,他收回思緒,打馬回頭“走,上去收拾收拾,我們還得繼續,這片山頭等著我們蕩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