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冽應道,“石頭,走。”
馬車繼續往前,那些騎馬的男人便在四周跟著。
車廂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草氣,是先前所沒有的。
沈冽另一邊放著一個包袱,戴豫帶回來以后便松松垮垮的,看模樣經過一番撕扯。
沈冽接來看了眼,稍微系了下,便放在了一旁。
衣服洗的很干凈,似乎還用香草汁泡過,再曬了陽光,淡香清雅縈繞著整個車廂,并不濃郁,似有若無。
馬車下了泥路,走上方石鋪就的大道,速度略快了一些。
沈冽開口道“外祖父有沒有氣我。”
“沒呢。”馮澤說道,“老太爺進來為災荒的事奔波著。”
“情形很嚴峻吧,壽石都封城了。”
“嗯,老太爺的故交們好多人寫信要老太爺幫忙捐贈物資,老太爺也在給別人寫信求助,不過我們來時,老太爺的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
“老太爺幾個故友就在那災荒的難民里還有,聽說安江的宋家,似乎有謀反的意思”說到這里,馮澤的聲音壓得極低。
沈冽攏眉“安江宋致易”
“是”
大乾游俠成風,很多世家子弟更是崇尚這個,如郭澍,年輕時便喜歡抱著把劍云游天下,到一些名勝之地后更喜飲酒作詩,自詡逍遙閑客。
他結交甚廣,友人遍布大江南北,甚至北漠那處都有相交往來甚好的知己。
安江宋致易同郭澍認識有三十年之久,如若宋致易要謀反,那一定要極力的拉攏郭澍了,將郭澍也拖下水,那就等于將郭澍的交友網也給拉到了自己這頭。
對于要謀反,盛世年代大多數人會避之不及,唯恐提到這兩個字,但現在亂世,朝政腐敗,奸臣當道,有謀反之心,并且已有謀反之舉的,早就不止一兩個了。
是以,沈冽聽到也沒什么特別的驚訝。
不過,現在馮澤說外祖父心情不太好,便表示是不太認可的吧。
夜風大了起來,車簾被吹開一覺,有淡淡香氣從車廂里飄出。
馮澤嗅了嗅,問道“這什么氣味,好香啊。”
四周一片安靜,沒人回答,坐在車廂里的少年也沒說話。
這沉默的有些尷尬,馮澤干笑了下,試圖緩解氣氛,又道“真的香。”
火把的光透過簾布,沈冽朝旁邊的那個小包袱看去,淡淡道“小小年紀,怎么可能會的那么多,這些衣物應該是有婦人替她清洗了的吧。”
“啊”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世道這么亂,她還敢一個人在外游蕩,不知怎么說她了。”
“少爺,你這是”馮澤道。
沈冽抬頭,說道“石頭,掀簾。”
簾布被掀開,晚風灌入了進來。
“沒什么,”沈冽道,“一個小女童罷了。”
同一時間,逆流而上的大船里,燈火通亮的船艙書房中,一個年輕女子皺眉說道“小女童”
“是。”沈諳笑道,“猜不到吧”
“不是猜不到,而是不可能。”柔姑說道,“她身后定有高人指點。”
“你看看這個。”沈諳從自己的廣袖里抽出一塊板子。
柔姑的眉頭皺的更緊,一臉納罕“這個是”
一塊褶皺的木板,上面有半個“通”字。
“我從知彥那里偷來的,”沈諳笑著說道,絲毫沒有因為這件荒唐的事情而有什么臉紅,“你看這字,如何”
雖然只有半個,氣勢和功底卻足以看出。
“你難道要說,是那個女童寫的”
“是。”沈諳仍是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