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生頓住。
“都不是,那無需你操這么多心了,看到什么她自己去受著,做了噩夢,驚厥的也是她自己。”何川江拍了拍他,朝另外一處走去。
江平生看著他離開,口中輕嘆。
他哪里是替這安成公主操心,而是覺得,士兵們浴血沙場,廝殺搏命,守一方安寧,可是這公主,卻好像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去的。
那些可是人命,鮮活的人命啊
這念頭一冒出來,江平生忽的一愣,所以,剛才趙秥那樣瞧不起他,是不是也是這樣覺得,以為他是去看個熱鬧和好奇
可他斷然不是如此他只是,只是在書上讀了太多文章,太多辭賦熱血,悲憫,澎湃,大氣所以,他才想去望一望,看一看,所以才,才
江平生有些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不仗義之舉了,抬起頭朝趙秥看去。
頓時又一愣,剛還呼呼大睡的趙大將軍,等安成公主一行人一走,立馬抬起頭靠回那邊,繼續吃吃喝喝了
呃,這個
江平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戰斗還在繼續,兩軍相沖之間的那一條戰線,緩緩的朝著佩封城池推進,但是為此所付出來的代價,也是非常巨大的。
這場戰役的規模其實不大,叛軍的數量和格局就在這里了,而佩封,現在代表的不僅僅只是佩封,而是一個王朝。
夏昭衣沒有繼續看下去了,轉身下了土丘,拍了拍被拴在下邊許久了的青云的脖子。
馬兒什么都不懂,但是認識她,低頭蹭著她的小手。
這么一個小細節,讓夏昭衣微頓,而后就笑了。
爬上馬背,她抬眸望向西北方向,云朵依然還是卷卷的,潔白的似盛開的棉花。
她收回目光,清脆的喝了聲,驅馬離開。
回去后,將青云栓起來,夏昭衣就背上小簍子,帶支長樂去尋吃的了。
天氣放晴的原因,他們的收獲很好,夏昭衣多采了很多藥草和香草,到時候要趕路,這些都能夠用得上。
支長樂跟在她身邊也算是有一陣子了,對于她所采的這些香草,支長樂幾乎都熟悉了,看著夏昭衣將格式香草捆起來塞在背簍里,忍不住道“阿梨,我一直都想說,你過日子好像挺講究的呢。”
“講究”
“這些香草”支長樂看向她手里的一捆杜若,“這些,你都挺懂的。”
還有吃飯要先煮碗,吃飯的碗也要人手分開,各自認領,以及她平日里的舉止和氣度,怎么看都像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小孩,偏偏又吃苦耐勞,上得了山,下得了水。
“也不算講究,習慣了,”夏昭衣笑道,在竹簍里面拿出來一捆草,說道,“你有所不知吧,等我以后歲數再大點,我還要天天搗碎了它和其他幾味藥材來敷臉呢。”
“敷臉”
“養顏啊,”夏昭衣笑道,“其實黃金都可以用來敷臉呢。”
“哇黃金”
“噓”夏昭衣伸出手指,放在唇前道,“你聲音可小點,被尋常人聽到沒什么,要是被那些權貴人家聽到,指不定又得勞民傷財。”
“噗,這里哪有別人的,也就我們兩個呢。”
“嘿嘿,”夏昭衣笑了,將手里面的藥草塞了回去,繼續收拾整理,說道,“黃金敷臉也得加些藥材才可以,當然,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以前在古籍上看過。”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真新鮮。”
“嗯,”夏昭衣應了聲,這時想起什么,又抬頭道,“支長樂,你想留下來嗎”
“嗯什么”
“船的進程很快,明天差不多便可以下水了,你想留下嗎”夏昭衣說道。
“我,留下來留在這”
“嗯。”夏昭衣點頭,“佩封雖然有點苦,但總會苦盡甘來,對于你和老佟來說,應該是個安穩踏實的所在,你們不用提心吊膽被抓回去了。”
“那你呢你一個人去京城”
“我一個人去也可,有人陪伴也可。”夏昭衣說道。
支長樂忽然覺得有些不適應了,跟這個小女童分開,他光是想想甚至都覺得自己有一些生活不能自理了,也不知道這個念頭是個什么鬼,他堂堂七尺男兒,居然這么依賴個小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