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里睜著眼睛,迷茫而恐懼的望著,最后看向剛才發出聲音的角落。
這里是哪,他們是誰,那個人又是誰
他是不是真的完蛋了
夜色越來越深,更夫敲著梆子經過。
街上的巡守衛們高舉著火把,嚴正以待。
路旁幾乎沒有乞丐了,一個路人都沒有,異常安靜,更夫走的小心,盡量往巡守衛的火光處走去。
夏昭衣坐在京兆第一酒樓,泰平居的屋頂上,身后背著一把小弓。
月明清朗,視野能見度極佳,不過高處的風太過冷了,又急又大。
看到遠處曬出來的幾件白衣后,夏昭衣放心下來,松了口氣。
到底所有事情她都喜歡自己親力親為,不喜歡麻煩旁人,尤其是她如今所做的種種事由,一著不慎便有可能累及他們的性命。
今日一天,辛苦和勞累他們了。
夏昭衣收回目光起身,從飛檐上靈巧躍下,攀著酒樓外壁,幾下落到地面,朝靖安侯府走去。
陶岱卓已經徹底躲在江南,在京的靖安侯府只剩幾個家仆在打理。
不過在靖安侯府西南隔街的一個三進小院,里面所住的人同樣姓陶。
夜色寂寂,風嘯樹搖,月色灑了滿街,弄了一街的清影。
夏昭衣極不想要來到這邊,她怕滋生的憤怒會將自己吞沒,盡管心知肚明,陶嵐的家人不該被無辜牽累。
風越來越大,吹得她碎發亂舞。
夏昭衣翻過院墻,輕盈落下,接著月色打量,院子里陳設簡樸,收拾的卻挺干凈。
她一間一間探過去,在后院找到一間無人的雜房。
夏昭衣輕聲推門進去,不多時雜房冒出火光,越燒越大,火勢迅速在秋末干燥的物什上蔓延。
夏昭衣抱著雜房里尋到的一個花瓶出來,爬上屋檐后,她將花瓶狠狠摔在地上,碎裂聲在夜色里響的清脆。
“著火啦著火啦救火啊”女童的聲音尖叫響起。
沉睡中的人紛紛被驚醒,離的最近的一個臥房門被打開了,大驚失色“著火了快救火著火了”
越來越多人跑來,紛紛嚷著救火,有人去打水,有人去拿撲火的掃把。
附近的屋舍都因這動靜醒來,跑來幫忙。
蔣氏披著衣服,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下站在人群外面,看著熊熊烈火,急得快哭了。
看到陶鼎和陶茂拎著水桶跑過去,她忙要丫鬟去拉他們,急道“去拉著少爺,別累壞了,別燒到了”
“陶夫人。”女童清脆的奶音忽的響起。
蔣氏循聲抬頭,好些人也看了過去。
對面屋檐上,女童嬌小的身影立著,雙手背在身后,微微歪著頭,笑嘻嘻的說道“陶夫人,晚上好呀。”
“你是何人”陶鼎上前罵道。
“你猜”女童笑著說道,從身后抬起手,手里拿著一把小弓弩,弦上搭著一支箭,對準了蔣氏。
眾人驚呼,好些人往旁邊躲去。
蔣氏嚇的臉色都白了
女童明眸單瞇,手指一松,弩箭朝著蔣氏疾射而去,刺中了她的左肩胛,帶著她往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