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四處求人,試圖通過擴大公司業務來挽救困局,這也是他近年來應酬變多的原因。
然而效果并不理想,做生意的人最講究利益,但凡消息靈通的多少都知道點他的事,誰還愿意趟這趟渾水
事情發展到今天,公司幾乎成了個空殼子,借的高利貸也因數目太大無法償還,那幫催債的二流子已經逐漸沒了耐心。
想到這些,徐建明頹然地閉上眼睛,身體靠著墻壁慢慢滑落,“對不起,我以為我能處理好”
事到如今,周韻已經沒有心力去追究誰對誰錯了,當務之急是將欠下債還清,大不了等事情平息他們還能東山再起。不能讓那些流氓再繼續騷擾了,他們今天會找上她周韻,明天就有可能騷擾歲歲
想到這里,周韻再也無法平靜,她沖進房間,發了瘋似的翻找。她還有一筆私房錢,是當年父母留給她的嫁妝,實在不行他們還可以把三環邊上的大房子給賣了。
然而,她存折上的數字和那堪比天文數字的利息相比,簡直九牛一毛,三環的房子也在貸款之前就被拿去抵押,只是周韻對此一無所知。
她坐在地上崩潰大哭,徐建明跪在她面前一個勁地扇自己耳光,“是我沒用,是我沒能讓你們母子過上好日子,還拉你下泥潭。”
周韻也不攔,只是怔怔地看著他,“我給我兩個哥哥打電話,我好歹是他們親妹妹,出了事他們不會不管的。”
徐建明按住她企圖尋找手機的手,“沒用的,春節的時候我已經找過他們了,一聽到是要借錢,他們連說辭都懶得找,直接掛了電話。”
周韻閉上眼睛,無聲絕望。
房外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是徐知歲回來了,周韻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痕,對徐建明說“先把東西收一收,這件事先別讓歲歲知道。”
徐建明點頭。
出了房門,徐知歲正在玄關換鞋,周韻瞥了眼墻上的掛鐘才發現時針已經指向了夜里的十點。
還有兩個小時,歲歲的十八歲生日就要結束了。她雙手無措地背在身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往常無異。
“回來了看媽媽都給忙忘了,這就給你做飯啊。”
“別麻煩了。”徐知歲叫住了她,“太晚了,直接切蛋糕吧。”
三個人心里都裝著事,夫妻倆并未注意到女兒臉上那不合時宜的悲傷,也沒過問她這一天都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同樣徐知歲也未察覺到父母為她唱生日歌時,那藏在笑臉下的眼淚和顫音。
吹蠟燭時,徐建明問徐知歲為什么不許愿,徐知歲木然看著搖曳的蠟燭,眼底古井無波,“沒必要了,反正也不會實現。”
蠟燭被吹滅,房間陷入一片無聲的黑暗。
第二天,是高三學生返校拍畢業照的日子。
一大早,天氣就陰沉的厲害,蜻蜓飛的很低,人仿佛置身于一口巨大的蒸籠之中,悶得汗如雨下,衣衫濕噠噠地黏在后背,很不舒服。
徐知歲在校門口遇上了剛下公交車的秦頤,她今天打扮得很靚麗,為了拍畢業照特意換上了新買的連衣裙,頭發也是精心編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