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已經很晚,徐知歲鉆進浴室沖洗掉一天的疲憊,出來時,祁燃正坐在書房忙碌,電腦屏幕幽蘭的光映在他臉上,襯得那雙漆黑的眼眸愈發深邃。
徐知歲站在門口望了一眼,見他專注便沒打擾,坐去了梳妝臺前吹頭發。
完成最后一道護膚步驟,祁燃走了過來,微微傾身從后面輕輕環住她的腰。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氣息全然噴灑在她的頸窩,卻因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徐知歲抬頭,看著鏡子里的他,揉了一把他的短發,說“這位先生,胡子該剃一剃了,扎得又疼又癢。”
聞言,祁燃抬了抬下巴,環在她腰間的雙臂卻抱得更加用力了,深深呼吸,貪戀著她身上味道。
良久之后,他沙啞著嗓子出聲“歲歲,對不起。”
“好端端的,你說這個干什么”
徐知歲轉過身,發現祁燃眼眶紅了,看著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她嚇了一跳,連忙抬起他的臉問“這是怎么了我今天一下班就發現你不對勁了,是不是工作不太順利”
祁燃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工作上的事哪里至于讓我這么煩心。”
“那是”
祁燃攤開她的手掌,將那個綠色的藥瓶子放在她的手心,徐知歲低頭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這個藥怎么在你這”
祁燃嘆了口氣,“靜覓的老板娘給我的,說是你落在那里了。原來你總是胃痛,不是因為飲食不規律,而是因為長期吃藥,對嗎”
徐知歲握緊手里的東西,面色變得木然。沉默半晌,她說“你都知道了”
祁燃手指輕輕摩一挲著她的手背,“為什么不告訴我”
徐知歲緩緩垂下眼睫。
她沒告訴的又何止祁燃一個,連每日生活在一起的周韻都不知道她生病的事,唯一知道情況的只有她的老師謝成業。
謝成業是這方面的專家,她的那些異樣終究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也是在老師的建議下,她接受了藥物治療,可她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這個世界沒有真正感同身受,抑郁癥在當今的大環境下本來就是不被理解的一種病,何況她還是個心理醫生。
她自嘲地扯了下唇角,眼底升起了潮濕的霧氣,“是不是很可笑,我是一個有心理問題的心理醫生。”
祁燃皺眉,語氣嚴肅,“不許你這么說自己。”
徐知歲搖頭,“可這就是事實,我治愈過很多人,卻偏偏無法治愈自己。”
祁燃心痛如絞。
“能不能告訴我,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吃其他的藥”
徐知歲遲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了玄關,拿著自己的包折回。祁燃牽著她坐到床邊,她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從包的夾層里拿去兩個藥盒。
鹽酸曲唑酮和右佐匹克隆,分別用于夜間的抗抑郁和安眠。
祁燃將三種藥盒拿在手里,滿眼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