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要比她家里的雞蛋小,熱乎乎的,應該是才下不久。
輕輕的放進背簍,香茶像個小蟲子似的,在草叢里匍匐前進。
她看了啥,她看到了一只人參公雞
打從發現這塊神秘的地兒開始,她爹還有舅舅抓的,看到的,全是母雞,公雞連個雞冠影子都沒見到。
這下好了
香茶慢吞吞地往前爬,紅如一團火的超大雞冠隨著雞頭啄蟲而迎風搖擺,她咽了下口水,仿佛眼前看到的不是長有一身長長羽毛的人參公雞,而是一盤香辣辣的紅燒雞肉
這么想著,她更是堅定了抓住這只人參公雞的念頭。
一陣清風吹了過來,吹彎了蓬蒿草,露出香茶黑漆漆的腦袋,公雞豆大的眼睛往香茶這邊瞥了眼,趕在公雞受驚逃跑前,香茶往前一撲。
公雞的叫聲比母雞響亮,弓著身子在草叢中尋找人參的趙老三陡然間聽到雞叫,忙急匆匆地站起身張望。
可哪里有雞的影子,兩米來高的茂密野草將周邊的視野蓋得嚴嚴實實。
“爹”是香茶悶悶的聲音。
趙老三心一緊,忙揮舞著鐮刀在草叢中尋找,邊砍草邊大聲地喊“香茶,香茶,你在哪”
錢火狗和趙福子也從外邊趕了過來,一進草叢堆就看到十幾米遠的深草堆里不停地躥跳著一個小身影。
香茶太矮了,為了讓她爹看到她,她鉚足了勁在草堆里上下跳躍。
“爹,我在這,我在這呢”
趙老三看到女兒了,還看到了女兒使勁提起來的人參公雞。
小娃兒臂力不足,雙手根本抓不牢實,公雞使勁的撲騰,沒兩下就從女兒手中掙脫了開來,夾著屁股往香茶所在的另一邊跑。
香茶大叫“雞,爹,雞跑了。”
趙老三長腿走得飛快,手中的砍刀如飛刀,嘩啦往前飛,斬斷了一路的深草,最后一刀咔嚓落在人參公雞的脖子上。
鮮血濺了一地。
遠處的香茶驚的嘴里能吞雞蛋“爹,你好厲害呀。”
她倒不怕這血淋淋的場面,當初錢家的往她家院子里扔剝了皮的貓她都受住了,眼下這歪了脖子的人參公雞倒顯得不那么驚悚。
趙老三撿起雞,說了聲可惜“這血大補,哎,流光了。”
身后錢火狗和趙福子過來了,看到被刀斬斷頭顱的公雞,兩人敬服地望著趙老三。
“三叔這殺雞的刀舞的越來越準了”
砍柴的刀有點鈍,雞脖子骨頭多,尋常一刀壓根砍不斷,得兩刀才行。
趙老三隔老遠一刀致命,可不就是厲害。
“這些天在大隊食堂殺雞殺習慣了,有點順手。”趙老三解釋。
香茶躥過來,瞄了眼流了一地血的人參公雞“爹,這雞要賣不”
趙老三顛了顛公雞,沉吟道“得賣,咱幾個吃了未免奢侈。”
他之前在醫院聽人說,大城市里的人有余錢養生,尤其是動了大手術的人缺血,那些急需補血的病人就燉參雞湯喝。
如果雞沒死,他其實想留著拿去醫院燉給兒子喝,問題是雞死了。
現在是六月芯的熱日子,坐車去省城得要一天的功夫,雞湯送過去早就餿了。
與其這樣浪費,還是賣了還債好。
距離火車進車站還有四五個小時,趙老三想了想,決定在林子里接著找一找。
他想找點人參,不說賣錢,他之前答應過女兒,要送一株人參當謝禮給女兒的筆友。
先不論那人的神通,他這一大家子避開原有的災難,以及大兒子提出當記者,這些事都和那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