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后頭有人,定會驚訝趙福子的編發手藝,沒用梳子,也沒用多余的頭繩和夾子固定,竟然梳出了五角星的紋路。
“好了。”趙福子很滿意。
香茶也很滿意,她爹和舅舅給她扎的頭發總是很松垮,不到半天,花苞頭就會癟下來。
福子哥就不一樣,扎的很緊,但又不勒頭發。
兩人在樹蔭下閑聊著,香茶的視線很快被地上搬運東西的螞蟻隊伍吸引住,兩顆葡萄大的眼珠子恨不得粘著螞蟻。
螞蟻在搬果子以及人參公雞的血塊,香茶跟著螞蟻走,趙福子百無聊賴的也跟著。
他的任務就是看住香茶,深山里倘若丟一個孩子,找回來的幾率不大。
走著走著,兩人和一堆螞蟻來到山谷的一處不太起眼的斜坡。
“福子哥。”
香茶兩條小短腿爬不上斜坡,只好向趙福子求助。
趙福子將香茶抱上斜坡,斜坡的面積不大,趙福子擔心他一個成年人爬上去會踩踏這面小山坡的土。
便站在下面昂著腦袋“香茶,你別跑遠,擔心蛇。”
這季節的蛇最多了,花花綠綠,各色的都有,碰到沒毒的還好,殺了煲蛇肉羹吃,倘若運氣不好遇上劇毒的五步蛇,那小命大抵要交代在這了。
香茶嗯了聲,她怕蛇,當然不會跑遠。
確定香茶蹲在斜坡上看螞蟻,趙福子松了口氣,拿手扇風,耳畔傳來煩躁的知了聲。
就在趙福子熱得口干舌燥想回去時,頭頂斜坡上的香茶咦了聲。
“福子哥”
趙福子一驚,三步并做兩步爬上斜坡“咋了咋了,哪里有蛇”
扒來草叢,入目的是小姑娘梳著五角星的辮子頭,小姑娘臟兮兮的臉頰扭過來“沒蛇。”
趙福子受驚后背生生冒出一背的汗水“沒蛇你叫啥”
“喏。”
香茶皙白的手指撇開幾株雜草,指著不遠處一排排蒼天大樹“福子哥,這里有地哎。”
香茶說得地是山下那中有溝,累地一排一排的那種地。
“哪啊”趙福子熱得汗水直流,眼睛都睜不開。
香茶往前走了兩步,踩著腳下明顯高出其他山土的地方“這兒啊,福子哥,你快看”
趙福子定睛看過去,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高出地面的田地上長滿了青草,但不難辨出這是人工挖出來的地。
“我的親娘,還真有。”
趙福子覺得稀奇“誰吃飽了撐著來山里挖地”
荒郊野嶺能種啥這邊雜草有些長得能有縣里的小樓高,這樣貧瘠缺水的地方挖地干啥呢
疑惑歸疑惑,趙福子還是踏上了高地。
才蹬上高地,趙福子就感覺周身的氣息瞬間變了,清風繞過山林嗖嗖地往他身上掃蕩,額頭的汗珠沒一會兒就吹了個精干。
最妙的當屬這地兒的視角,像香茶這樣的小人就算了,看不到什么,他不一樣,站在這能將下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他三叔赤著胳膊在東北角低頭找人參,還看到距離狗子哥不到十來米的地方窩著一只肥嘟嘟的人參雞。
人參雞一點危險概念都沒有,自顧自的在那吃草,而他狗子哥被前頭的灌木叢擋著,絲毫沒察覺到人參雞的下落。
“狗子哥”趙福子捂著嘴小聲喊。
錢火狗看向斜坡,還以為香茶怎么了,誰知一抬頭看到趙福子在那比比劃劃。
看了半天,錢火狗明白了,在他斜前邊有人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