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清轉換了心態,心口開啟了一個小窗,頭次將人容納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容納歸容納,這人時不時的語出驚人和沒皮沒臉的舉動還真讓人難以抵擋。
就好比方才他被迫陪吃撐的某人在自家的院子散步消食,由于今夜的天過于黑,不得不把手電筒擱在一旁照亮院子,也或許是一旁的桂花過于清香,微風也過于舒爽,他開口與她談起了今后給她復習的事情。
他是打算指定一個學習計劃,不管今后高考會不會恢復,學習總歸是有益處的。
奈何那人不領情,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拋下她也是一樣,她仍然不同意。
不但不同意,還氣鼓鼓地跑來他面前,兩手掐著腰,一臉憤慨地大聲說“我有更重要的任務都沒完成,怎么能被這些瑣事給綁住”
那股氣勢,仿佛就像身負重任的使者
打破對她個人的固有認知,不禁讓人另眼相看。
鬼使神差的,他好奇地詢問“什么重要的任務”
結果她這一次的回話讓他大腦剎那間完全空白,心臟砰砰砰的跳動。
只見她整個人完完全全被籠罩在電筒散發的光源里,未扎起的秀發隨風飛揚,她就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型,揚起精致的小臉,美眸明亮而堅定,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回道“替你繁衍后代,成為你們許家的大功臣”
這個年代的人思想都還比較傳統,白姝妤說的話剛好符合現階段,并無不妥也并不出格。
但是,這年代的人都比較含蓄,這種默認的事情被她直白的說出來,也挺讓人招架不住。
許博清還緩了好一會才接受她的語出驚人。
耳根難得染起了一層薄紅,輕咳了一下說道“關于孩子這一點,我認為孩子不必為任何人而生,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白姝妤愣了一下,終于理解了許博清話里的意思。
她心間微動,看許博清的目光也多了幾絲道不清的情緒。
確實是,無論是什么年代仍然有很多人,認為孩子是為男方而生的,在這階段也更沒有人認為這沒什么不對。
可是許博清就不一樣。
不愧是男主啊,精神層次思想深度都遠遠地高于他人。
她垂下眼睫,思考了一瞬,很快復而掀起眼眸,故作嬌蠻地說道“你話里是什么意思呀你不要我生孩子了哼,我跟你說,你不要我生,你許家的香火就得斷送在你手里了”
許博清以為她還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剛要開口解釋卻被惱怒上頭的白姝妤一把抓過他的手,嗷嗚咬了一口。
一邊咬還一邊含糊說道“哼,我讓你不要我生我咬死你”
許博清感受手下傳來的濕潤,還有陣陣的痛意,欲想推開她卻又不知從何下手,只好在旁慢慢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生不生都憑你的意愿。”
白姝妤動作一頓,她雖然松了口,但雙手依然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抬眼問“我不生讓你家斷香火也可以”
“不生可以,斷香火不至于,可以辦理領養手續。”
讓許博清萬萬沒想到的是,以為會讓她開心的話反而讓其更生氣了。
“你好狠的心腸啊,居然要讓我承受外人的指指點點”
世人對女子本來就比較苛刻,要真那樣,她得承受多少風言風語啊
白姝妤說完又嗷嗚一下拿起胳膊低頭就咬,這次還比方才力度大了一些,直接咬破了皮,滲出了血珠。
許博清也沒想到這一遭,眼看著她咬破了一個口子又換個地方咬,他垂眸看著她的小腦袋,抿了抿嘴唇,片刻聲音微啞“生。”
見她力度稍減,又道“不領養,我讓你生。”
白姝妤貝齒抵著他的手,頗為遺憾的磨了磨牙。
明顯感到她的態度軟化下來,可一想到生孩子這個話題,許博清耳根始終染著薄紅。
他抬眼望了望黑漆漆的四周,又低頭看始終磨蹭不想松口的白姝妤,“剛剛燒火我忘了洗手。”
事實上他燒完就洗了,本以為這樣說能激起眼皮底下的這人立刻撒手,卻只看她慢吞吞的松口松手,懶散地抬起眼皮,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剛吃完飯也沒漱口啊。”
大家都半斤八兩,誰也別想嫌棄誰。
“”許博清看了一眼手上冒了血絲的牙印,又看渾然不在意的白姝妤,一時無言。
鼓鼓的肚皮終于松軟了下來,吹得涼涼的晚風,白姝妤直犯困,拉著許博清要他拿手電筒陪她洗漱。
許博清只當她剛搬來,加上這里又沒有通電,一個人拿著手電筒獨處會害怕,索性陪她到底。
完全忘了在他沒回來之前她就一個人有多自在,睡得有多安穩的事情。
送白姝妤回房后,心態變了竟也有些緊張,他不知怎想的,說是要出去看看院子的大門關了沒。
白姝妤困得擺擺手,立馬縮進被窩。
許博清出去走了一個過場,然后才慢騰騰回來。
還未走進房間就隱隱約約聽見熟悉的小鼾聲慢慢起伏。
他突然輕笑出聲。
他這是防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