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清漆黑如墨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艷。
在她等得不耐,巴巴地將臉湊過來時,他低下了濃密的長睫毛,抬手再次看了看腕表。
“我在問你話呢”不問出滿意的答案,白姝妤誓不罷休。
許博清聽言,嗯了一聲,然后又道“這個點車子已經到了,我們還是快點去村頭搭車。”
車子到了倒是沒那么快就開走,起碼也要等個十幾分鐘,不過讓人不太爽的是,這車的出發站并不是在他們大隊,而是從更遠的大隊開過來的,因此,要是來得遲了,沒位子坐就得站走道了。
從他們紅旗大隊出縣城再怎么也得要一個鐘頭,要是一直站也就算了,關鍵是這時候有些路段可是坑坑洼洼的,坐著都得歪七扭八更何況站著。
白姝妤也知道這事,所以她顧不得跟男主炫耀自己的美貌,連忙跑回房把她娘給她縫的斜挎包拿上,再是跑到廚房拿起剩下沒喝完的麥乳精一口氣喝完。
一喝完便急沖沖拽著許博清的衣袖往外沖。
這風風火火的性子跟白老太如出一轍,還是他一把拉住她,鎖好了門才又被她拉著跑。
灰撲撲的公共汽車果然還沒開走,白姝妤立刻松開了許博清的衣袖,氣喘吁吁地上車。
一站在車頭往后看,發現每個位置都坐滿了人。
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想到要站一個鐘頭,白姝妤整個人都焉焉的。
許博清付了兩人的車錢,便看到整張臉都寫著老子很不爽,莫挨老子的白姝妤。
在他過來時還雙臂交叉,不愉地別過頭。
這擺明了就是遷怒于他。
自從他兩一上車,就引來了車上不少人的注視。
主要是顏值和穿著方面,立即就與大多數人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大娘們都誤以為他們兩都是插隊的知青,秉著知青嬌氣不好相處的想法,就沒想過要主動和他們兩交談。
可是那水靈靈的女娃生悶氣的舉動實在太好笑了。
看著明顯就是兩口子,而小媳婦鬧別扭,丈夫一直盯著她瞧不知怎么開口什么的,這對于沒什么娛樂活動的大娘們瞬間來了精神,紛紛開口打趣,打趣完還熱情讓他們下次早點來。
“為人民服務大伙都坐好啊,要發車了。”售票員扯開了嗓子叫,然后注意到有些沒得位置坐的人又開口道“沒位置坐的同志請握好把手,這出縣城的路還有沒修好的,路上可顛簸了,多注意一點啊。”
許博清上來時已經拿出了手帕把把手擦過了一遍,這會正一邊握著把手,一邊低頭看任大娘們怎么說事后還依然堅持不高興的白姝妤。
就當他想伸出另一只手將她圈在他身側時,只見她依然別過頭看窗外風景,但小手卻很老實抓住他的衣袖。
許博清垂眸看衣袖上那攥得發白的指尖,唇角微微上揚。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將其半圈在懷中。
咔嗒嗒嗒嗒,咔嗒嗒嗒嗒。
車子遇到不平的道路,簡直把人顛簸得早飯都要貢獻出來了。
白姝妤還剛喝完了麥乳精不久,胃里翻騰,整個人就很不舒服。
她反射性地靠進了許博清的懷里,身體重力都放在了許博清的身上。
當眾親密摟抱,在當下環境多少有些出格,不過外人看到小臉煞白的白姝妤也沒多說什么,不舒服嘛人之常情,沒什么可說嘴的。
“很暈”許博清俊眉微皺,他身上并沒有帶什么暈車的小秘方。
白姝妤沒說話,只是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胸膛。
許博清見狀只是安撫地輕拍她的后背,再是移開目光去看車里的情況。
剛好在他身旁不遠有個小男孩暈車,他母親給他擦白花油。
他摟住懷里的人,微微側身去問大娘借白花油,也不白借,偷偷給她塞了糧票過去。
有糧票一切好說,大娘很是大方地借給了他。
許博清接過白花油,穩穩地靠在椅旁,扭開瓶蓋幫白姝妤擦太陽穴等地方。
“臭”白姝妤并不想擦,她只是胃不太舒服,頭又不暈。
但她也沒什么力氣掙扎,只是抬起眼皮,用她那黑黝黝的眸子不滿地仰視著他。
看著逐漸鮮活起來的白姝妤,許博清眼神頓然軟了下來,他用手指撩開了散落在她眼角旁的發絲,然后在收回時還用手背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滑不溜秋的,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細膩滑嫩。
自認為是被吃了豆腐的白姝妤,鼻音發出了一個冷哼,便將臉邁進他的懷里,抱著他的腰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