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
還以為要說別的話,什么叫是他的陸哥哥
顧眠白白緊張了一番,手指頭把電話線攪得更緊了,卻又像是啞巴吃黃連,發火都發不出來,也沒道理發火呀,就委委屈屈地失落地憋著,且又不想讓陸哥發現,于是在客廳沙發上好好坐下,整個人朝后一靠,努力讓自己放松,抿了抿唇,轉移話題說“陸哥你到那邊感覺怎么樣”
遠在上海外灘附近寸土寸金的老洋房里的陸撼城隔著遙遠的信號,沒發現顧眠聲音里輕微的失落,反倒還心情頗好地從眠眠方才的話語里感覺出幾分關心,他坐在落地窗旁邊的茶幾椅上,低聲回答說“沒什么感覺。只是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沒仔細看。”
被顧眠問起,陸撼城才發現自己居然完全回憶不出半點兒關于上海的繁華景象,他似乎從上路開始就一直沒心思看風景,唯一記得的只有火車上跟顧眠通話后的那抹斜陽。
是漂亮極了的晚霞。
“欸,真的假的那今天陸哥你要出去玩嗎”電話那頭的眠眠問。
陸撼城長腿懶散地伸長,跟顧眠通話時姿態極為放松,除了握著電話的那只手支起來放在耳朵邊,另一只手在茶幾上胡亂畫畫,他體溫高,手指在玻璃桌面留下淺淡的霧氣痕跡,痕跡線條似乎雜亂無章。
“不出門,今天陸家有家宴,給我的歡迎會。”陸撼城說起來這件事顯得不如何激動,“要見的人可能比較多吧。”
“有很多兄弟姐妹嗎”顧眠隨口問。
陸撼城淡淡道“大概比有幾個需要認的,只不過關系都不親,聽爸說他們那輩雖然是兄弟兩個,但是都不是一個媽,還有個親兄弟或者姐妹現在還沒出生呢。”
“哇哦,這、這關系這么復雜嗎”只看過瓊瑤劇的顧眠驚訝道,“這些都沒聽挽哥說過。”
“恩”
“啊你恩什么”
“你說我恩什么你喊陸挽剛什么來著”陸撼城右手在鏡面胡亂畫畫的手都停下,改為放在靠椅的扶手上敲了敲,身體都坐直了起來,說,“怎么喊他這個他讓你喊的”
“這個倒不是就是覺得他現在不是你弟弟了嘛大家就商量著老喊大名太生疏了,要給他取個代號,我說叫他小剛他不樂意,折中起來就變成挽哥了。不好嗎”顧眠盤腿坐在沙發上一一給發小解釋清楚,完全不覺得麻煩,也不覺得這些細節上過于敏感的質問有什么不對。
他們一向這樣的。
“當然不好,什么挽哥聽著倒像是挽歌,死了人唱的那個挽歌。你下次還是叫他小剛,我覺得不錯。”陸撼城語氣聽著像是商量。
顧眠樂道“什么啊,別人不喜歡。”
“那我也不喜歡你喊他什么挽哥。”陸撼城直接說,“聽話,換一個。”
顧眠登時又被聽話二字弄得有些羞怯起來,瞬間又不怎么生氣了,但偏不讓陸撼城如意,嘟囔說“這話你自己跟他說,又不是我一個人喊他哥的,馮四那些都這么喊了。”
“我不管他們,我只管你。”電話那邊的少年冷冷說,“你改不改口”
顧眠偏不,有點俏皮的晃了晃小腿,笑道“就不,反正你不在我身邊,我嘴上答應你,實際上不做,你也不知道呀。”
陸撼城嘴角抽了抽,簡直氣笑了“你他媽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