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桑驟然的抬起頭看著沈明宴,他說“那你呢,你舍不得我什么”
沈明宴想要開口。
簡桑卻比他更快“舍不得你媽媽對我滿意,因為我在你身邊可以照顧你,因為我是她很省心的兒媳,如果我在的話她就不會逼你結婚不會逼你相親,舍不得我是個老媽子是你的保姆可以貼心的照顧你,舍不得這么多年我對你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可能再也沒那么一個人能把你伺候的那么好,還是說”
他一口氣說了那么多,胸口在上下的起伏。
簡桑的眼眶通紅,他從來在沈明宴的面前都是盡力保持著完美冷靜的模樣,可是這一刻他歇斯揭底,有水霧在眼底泛起,他看著他,就好像是當著他的面把自己竭力想保持的最后一點自尊也拿過來當做最后的底牌的揭開,甚至自己都冷嘲了一下。
“還是因為,舍不得這世上可能不會再有我這么死心塌地,又笨又傻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你,你一句話我就可以改變志愿學校,為了你的一句方便我整理全科的課堂筆記,你當然覺得我們合適了,不想看隨手扔的情書是我幫你收納,暗戀你的人給的禮物也是扔給我處理。”
有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臉頰滑落,止也止不住。
簡桑向來平靜清冷的音調帶著些梗咽,他看著他,聲音有些顫抖“那我呢我是什么當時也沒處理掉我,是因為我好用嗎”
“合適”他像是自言自語,臉上勾起一抹有些諷刺的笑意,眼淚落下的時候不知道在為了誰哭,他低聲呢喃了一句,嗤笑一聲“我真是賤得慌。”
沈明宴的眉頭緊皺,他聽到簡桑自輕的話時只覺得心都跟著疼的幾乎要裂開,那針扎的疼痛密密麻麻,他捧在手里重話都不舍得說一下的人怎么能受這樣的屈辱
他伸手想來拉他
簡桑卻揮手甩開“你別碰我”
空間狹小卻沒有再退的空間了,反正都豁出去了,還有什么是不能說,不能失去的呢
看著面前的人,眉眼還是自己熟悉的模樣,不管多少年過去了,沈明宴的模樣永遠都是那樣的英俊,樓梯間的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淚眼模糊間,他似乎還是曾經那個渾身都散發著光,意氣風華的少年郎,也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救贖。
怎么能怪他呢。
眼淚如落珠滑落,酸脹的疼痛在心頭劃開。
明明是他自己如同溺水的人見到了希望,死死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拉著他不肯放,明明是他自己貪圖熾熱明艷的救贖,溫雅去世后,他萬念俱灰,所以明知那溫暖灼熱滾燙卻依舊飛蛾撲火。
“明宴”簡桑彎下腰,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他蹲下身子,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臉不愿意再面對,他吸了一口氣又嘆出,聲音帶著些顫抖“我有點累了。”
所有的驕傲好像都隨著彎下的脊梁折斷了。
那些一直以來強撐著的驕傲和偽裝褪去后他也不過是個脆弱不堪一擊的凡人。
從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此刻才被他真正的釋懷和放下,仿佛隨著眼淚都一起流落去了。
“我的一廂情愿結束了,我該放過你了,”簡桑的聲音梗咽,又好像帶著些嘆息和破碎“你也放過我吧,好嗎”
空氣安靜了一瞬間
他低著頭,看不清身旁人的動作。
樓層的空調有些冷,入夜了,這里的溫度又格外的低,心冷,也許身上也因此跟著一起顯得格外的冷。
有腳步聲從身旁傳來,接著有外套落在他有些顫抖的肩膀上,隔絕了周圍的冷空氣,接著,有人湊近過來,將人抱住,簡桑的鼻翼間充斥著的是屬于沈明宴身上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他靠著他的胸膛,聽到了他康健有力的心跳。
接著
還不待他開口,他聽到了沈明宴的聲音“也許我沒跟你說過,其實我一點也不怕我媽。”
“從小到大,她都管不到我,也做不了我的主。”沈明宴抱著懷里的人,他的面色安寧,目光黝黑一片“如果真的是因為合適就會結婚的話,她也不會頭疼那么久,一直裝作頭風發作了。”
簡桑聽到這話后愣住。
沈明宴輕笑了一聲“沒人逼的了我的婚。”
簡桑的眼淚頓住,他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疑惑“那,那你為什么”
“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因為我想跟你好,因為我想跟你結婚。”沈明宴的聲音低沉,他摟著懷里的人,聲音清晰的在簡桑的耳畔響起“因為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