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從玄騎軍營敘舊回來后,果不其然,薛御史已經等候多時。
宗洛同薛御史在書房里徹夜長談,直到東方天蒙蒙亮,他才將這位年邁的老人親自送出府外。
這位老人年近七十,卻依舊精神矍鑠,熬夜一整晚反倒紅光滿面。
登上馬車前,薛御史摸了摸自己長長的白胡子“沒想到老朽此生還能再見殿下,實在心里激動萬分,一時不察,竟然叨擾到了天亮,唉,真是將大半輩子的話都說完嘍。”
他這一生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當年先帝還在時他就入仕為官,親眼見證過當年皇城血腥奪儲政變。還好他那會兒是個清官,沒參與進去,于風浪之中巋然不動。
現在老了,反倒開始越發操心國事,對淵帝頗有微詞,這才果斷站隊三皇子黨里。
沒錯,當年其實是薛御史在觀察了宗洛一段時間后,自己遞的投名狀。當初在皇城尚且根基不穩的宗洛收到這位的投名狀,簡直別提多驚訝了。
宗洛忙不迭說“薛老這是哪里的話,明明應當是我打擾了您的休憩才是。”
薛御史大笑三聲“殿下太客氣了。”
“對了,既然陛下已經下令,那還請殿下千萬配合治療,保重身體。畢竟我們昨夜說的那些,都需要有身體做本錢。”
“一定一定。”
目送著薛御史離開后,宗洛這才轉身回府。
剛剛走到走廊,就看見廖管家又笑瞇瞇地站在那里“殿下,御醫說了,戒辛辣,少熬夜。您昨晚畢竟有要事商談,老奴便不多說了,只是今日這藥,恐怕得多喝一碗。”
站在他身后的御醫板著一張臉“殿下,這是臣自己調配的巫藥,日后還請少熬夜,請。”
但凡神醫,大多有些脾氣。
要是平日里遇到這么不配合的病人,說什么都不會醫了。但偏偏是這位三皇子要是他敢不醫,回頭圣上就得剁了他腦袋。
比起脾氣,那當然還是命重要。
于是御醫一大早就開始認命地抓藥。
宗洛“”
他看著兩碗滿滿的,散發著迷之氣味的巫藥,表情逐漸僵硬
痛苦地喝完藥后,宗洛就回臥室去休息了。
平日里他在書房,趁著沒人看見,還能悄悄倒掉。但要是被盯著看,那就只能認命一口悶。
等他再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快要用午膳的時候。
“殿下,裴相方才來了。”
宗洛隨口問了一句“他來多久了”
“回殿下的話,殿下剛剛歇息,裴大人便來了。不過殿下一直未醒,裴大人在會客室坐了幾個時辰后,似乎又緊急接到一件要事,只留下一方錦盒后便匆匆離去。”
“我知道了。”
他點點頭,披上外衣,束好腰帶,推門而出。
裴謙雪留下來的錦盒里裝著幾顆黃橙橙的福緣果。
宗洛盯著這幾顆福緣果,嘆了口氣,轉手移交給了藥房。
時間又過了一日。
廖總管進宮取了一回藥,順便同宗洛說了說宗瑞辰的情況。這兩天宮中沒什么消息,明日宗洛就得按時進宮去療診一趟,順帶把瑞辰一起接出來。
唯一的消息,還是御醫提了一嘴九皇子。
今早御醫也跟著回宮了一趟,被臨時叫去給九皇子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