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實在太過驚訝,宗洛最終還是沒有答應葉凌寒的請求。
他完全沒想到,葉凌寒竟然會直接朝他跪下,發誓以后只效忠他一人,認他一人為主。
不過很快,宗洛就冷靜下來。
“全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自然也沒有平白無故的奉獻和效忠。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葉凌寒脊背一僵,雙拳攥緊,低聲道“我想”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他恨嗎
葉凌寒想,他是恨的。
他恨不得七皇弟死,恨不得衛國使臣死,恨到想要親手一片片凌遲他們將他們骨頭挖出來敲碎的地步。
他也恨衛國,恨自己那個無情的父皇,恨命運也恨賊老天,恨到想親手毀掉自己故國的地步。
現在的他,已經什么也不在乎了。
尊嚴,驕傲,身份,地位一切的一切,葉凌寒都可以不要。
若只是報仇的話,大淵三皇子并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畢竟誰都知道,三皇子并不受寵,如今還雙目失明,可以說前途一眼望得到頭。按照大淵宗家的傳統,奪儲失敗的皇子大多不能善終。
若是要選,也應當選六皇子或者五皇子才對,再不濟四皇子也比失去皇位繼承可能的宗洛要來得靠譜。
可葉凌寒還是跪下了。
他心底里,還留存著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私心。
只想離這個人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就遠遠地跟在身邊也好。
仿佛這樣的距離,就可以被這輪清風朗月照耀到。
“我想報仇。”最終,葉凌寒還是這么說道。
這些復雜又不為人知的心思,宗洛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拒絕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覺得葉凌寒可能是發燒,把自己腦子給燒糊涂了。
上輩子葉凌寒追在虞北洲背后那個任勞任怨的模樣,這輩子不過就幫了一下,難不成還能就策反了
宗洛回想起上一次自己同葉凌寒見面,還是他在獵藝場上捅的那一劍。因為不清楚對方在這之后還偷聽到了清祀里他和淵帝的對話,所以依舊停留在葉凌寒對自己滿臉忿恨的表情上。
別的不說,就之前那個情況,宗洛覺得他要真收下葉凌寒,恐怕比公孫游反水的可能性還要大。
不過當然,本著對方是病人的想法,宗洛拒絕的方式比較委婉。
他說“等你傷好了,再說這件事吧。”
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下意識皺眉,透過白綾看了眼窗外。
厚厚的窗紗外,夜幕正逼退夕陽,沉沉映了下來。
不遠處的地方,一枝寒梅探過墻來,在風里輕飄飄晃了兩下,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