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玄騎將他放在擔架,連夜奔波,徹夜不眠行了幾天路,終于帶皇城。
等到皇城那會,宗洛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整人陷入深度昏迷。
快馬加鞭匯報的密信都沒有玄騎來的快,等到宮門的時候,正在同臣子們議政的淵帝才遲遲收到消息。
元嘉當時站在淵帝身后,著陛下面目登時沉了下來,當即遣散所有人,緊急召集全太醫院的御醫。
只可惜每一位御醫了,要么嘆氣,要么搖。
連老太醫都說“陛下,見血封喉也被稱為七八下九倒,只要中了,走出九步會死。得虧三殿下內力深厚,硬生生護住心脈,但這毒也需要解藥啊。”
見血封喉唯一的解藥叫做紅背竹竿草,兩樣東西生長在一起,制毒人采了箭毒木,然也會將紅背竹竿草一同帶走,這才造出見血封喉的赫赫威名。
見一群御醫差搖搖說陛下節哀順變,準備料理三皇子后事,淵帝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只有元嘉知曉,陛下最后去了大巫祠,不知用了何種條件,請得不隨意干涉世間命運的太巫出手,又花錢去黑市收購紅背竹竿草。這才堪堪用巫法將三皇子從府扯了來。
在這之后,那幾夜里,陛下將己一人關在太醫院,夜守候,只有早朝時才會到寢宮,重新穿好冕服,如同無事人一般邁步出去,完朝后又換下衣服,繼續來太醫院守著。
未批復的奏折堆積成山,連章宮的桌子都放不下的步。
在淵帝登基數十載里,還是一。
臣子久久沒達到復,迫于平圣積威甚篤,愣是沒人敢多問一句。
等到御醫診脈,驚喜說三皇子有絕處逢春的跡象,陛下這才淡淡應了一聲,吩咐誰也不準將他來過的事情往外說。轉身到寢殿,倒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元嘉低聲道“或許是那陛下太累了。這件事,陛下只叮囑過御醫,倒是忘了吩咐老臣不外說,所以嚴格來說算不得抗旨違令。”
這般聊著,兩人終于走到羽春宮前。
到元嘉和宗洛,守在羽春宮前的宮人連忙行禮“三殿下,元公公。”
“殿下,若無事的話,老奴送您到這。陛下那邊還等著老奴去復命呢。”
宗洛點了點,“多謝元公公。”
他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己方才聽見元嘉說完這番話后的心情。
主管羽春宮雜的宮人前“殿下,浴池熱水已經放好了。”
“好。”宗洛將暖爐遞給宮人,隨手解開外袍,朝著浴池走去。
人心都是肉長的,感情也是相互的。
前世,宗洛也不是沒感受到淵帝對他的關心和重視。先是將己曾經的皇子府賜給他,又是獨立掌兵的權力,這些都足夠說明。
要知道這可是親兵,親兵意味著宗洛對玄騎有著說一不二的話語權,沒有一位帝王夠容許己臣子有這樣的權力,哪怕是皇子。
他孝,也并非愚孝。
若非如,是絕對走不賜劍裁,乖乖一劍抹己脖子的舉動。
宗洛將己整人泡在熱水里,神情松怔。
若元嘉說的是真的,為什么輩子要派他去邊關,為什么要賜劍刎,哪怕多解釋一句都好。
他覺得己像是分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告訴他你的父皇是愛你的重視你的,另一部分則冷酷告訴他想想己輩子的結局。
宗洛不想接受,理智和情感都越來越偏向虞北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