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夜深格外瘆人,遠處敲鐘的聲音磬久悠長,像是在同全皇城的人宣告,時間已經邁向新的一。
元嘉佝僂著脊背,提著宮燈在面前行走。
他這紀幾乎已經不己做事,都是吩咐手下人去辦,只有淵帝欽點才會出馬。
“三殿下,您千萬好好休息,養好身子,早恢復。”
一邊走,元嘉一邊低聲道“去函谷關一役后,陛下經常睡不好,時常在半夜驚醒,醒來后便也睡不著了,披著一件外袍去章宮處理政務。”
宗洛心下一驚。
難怪他剛才偷偷抬眸淵帝的時候,發覺他爹眼下浮著青黑的痕跡,不像一天一夜熬出來的。
“當初殿下來后,陛下的高興簡直差掛在眼。我們這些做近侍下奴的都感受得到。更別說這么些天,陛下一直念叨您,關心您的眼睛。”
“可是若父皇真關心我,為何不同我說”
這問題宗洛憋在心里已經很久了。
這輩子的淵帝同輩子相差太大,他最開始還可以做到冷漠相對。但不管是下圣旨求醫,懇切尋藥,還是贈巫藥仙丹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樣東西,一樣宗洛輩子苦苦懇求從未得到的東西。
死遁一次,真的可以得到和輩子截然不同的態度嗎
宗洛無數次這么想,對心知肚明。
不可的。
對淵帝這種君主來說,不可的。
然而唯一的可,宗洛不敢去猜,更不敢去想。
只是今夜守歲發生的事情太多,多到讓他心生搖曳,連這問題也膽敢問出來的步。
久久,元嘉嘆了氣“三殿下,陛下曾對老奴下過死命令,老奴無論如何也不透露半點。所以這問題還是等陛下親同您說吧。”
宗洛心里說不失望,點點,又聽元嘉道“不過老奴倒是同您說件事,您聽聽好,千萬別同陛下說,否則,陛下要治老奴的罪哩”
那大概是前幾,宗洛在外領兵的時候。
他帶兵的時候雖然大傷小傷不斷,但危機生命的重傷,統共只出過一次。然而這唯一一次,差點無力天。
對方是一小的將領。主動同宗洛說不必勞民傷財,只需陣前出人比拼武藝,輸了則原投降。
當時兩方兵力差距不大,增援還在路。加大荒的確早有這樣陣前點兵單挑的前例,于是宗洛思慮三,同意了他的要求。
到最后,是主將的比試。
可想而知,普通人怎么會是鬼谷弟子的對手
只是對面將領不是什么好東西,打不過算了,最后掏出了據說出公輸班之手的暗器。
這暗器名為五瓣梅花六味雪,是公輸班得意之作,位列兵器譜前列,據說只使用三次。
普通的暗器,實則對宗洛沒有多少效果。因為但凡暗器,開啟關閘的時候都不可無聲無息。只要有聲音,夠察覺。
他早有防備,躲了一部分過去,充其量只算輕傷。
誰也沒想到,五瓣梅花六味雪抹了從箭毒木里提煉出來的毒藥“見血封喉”。宗洛一開始沒有想到,后來察覺到了便用內力進行抵抗,封住周身大穴,勉強留著一氣。
對這種天下數一數二的奇毒,軍醫然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