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過程,城墻下的大淵軍隊都致以最沉默的注視。
即使口大開,分明是偷襲的大好時機,也沒有任何一位前鋒在此時輕舉妄動。
他們沉默地看著武安君站到前,身后跟著寥寥數人。
傳旨的監急紅了眼“武安君王上都了投降,你這是要抗旨嗎”
沒有人搭理他。
見狀,監心急焚。
若是降了,至少能保全一條命。若是就此惹怒大淵,以大淵素來的作風,恐怕就是斬草除根。
還好,近臣料事神,早就猜到武安君不會這么簡單投降,于是王上還下了另一道圣旨。
“請稍安勿躁,圣旨還未完”
監連忙提高聲音“我豫國有意于大淵永修好,進獻良田城池黃金布匹,奉大淵為主,世代為鄰,代代朝貢。”
“為表誠意,平息友邦怒火,賜抗旨逆臣武安君毒酒一杯,欽此。”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先前投降可以是大局此,無可奈何。
戰前賜一位忠心耿耿馬革裹尸的老將,簡直荒唐到極致。就連武安君,也不禁脊背一僵,思及此乃自己效忠大半輩子的國王庭,老淚縱橫。
誰也沒到的是,就在監命下人端來毒酒時,一道疾飛而來的羽箭有雷霆般自城外射入,神般釘進侍從手骨,硬生生打翻了那杯鴆酒。
“第一箭,殘害忠良。”
卡外,渾身皆白的皇子挽弓搭箭,揚高聲音,淡淡地道“豫王若是要降,也應當拿出存亡敕賜,惟所裁之。輿櫬在近,不復縷陳的勇氣來。僅賜手下忠臣,自己高枕無憂,盡享榮華富貴,天下哪有這般好的事”
緊接著,沉重的弓弩被毫不費勁地拉開,仿佛這跨越了卡戰壕城墻的距離不過近在眼前,不費吹灰能千里之外索敵性命。
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之前,急速飛來的第二箭穿過內侍的肩膀。
監嚇得尖叫,竟是直接昏過。
“第二箭,助紂為虐。”
眾所周知,使臣受傷,是撕破協議的象征。何況大淵從未豫國達成過任何共識。
戰
大淵的態度顯然已擺在明面。
武安君仰天長笑。
他越看大淵三皇子,越覺得遺憾。
若是早生幾十年,在戰場上遇見了,即使立場不,也絕對會是對他口味的對手。
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這番情,他受了。
武將所能回饋的尊重,是以最好的姿態,正面戰上一場。
在這一片馬蹄揚雪之時,白衣皇子睫毛輕顫,骨節分明的指節捏著三根羽箭,時挽弓上弦,拉開滿月般的弧度,白發與耳后獵獵揚起,看也不看般朝著天空刺。
接連三箭,封了空中所有退路。
純黑色的蒼鷹被射掉好幾節尾羽,身上擦出汨汨流血,帶著半截羽箭,哀鳴著拍打受傷的翅膀,朝著不遠處飛。
射出三箭后,宗洛沒有抬眸哪怕多看一眼,側臉冷峻到低到雪色里。
他攥著湛盧,催動照夜白上前,沖進千軍萬馬之中。
多管閑事,第三箭。
蒼山暮雪間,山崖上的紅色衣角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