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距離寒門一定距離的時候,那片大軍停下了。
陣前點兵布陣,算得上是武將之間最高禮儀了。
不管兩方兵差距何,這份不驕不躁,視若平等的尊重,著實難得。百聞不一見,大淵三皇子,真是一位明月清風般的人。
“召集軍隊,準備迎戰”
弓箭手端著守城弩,架到城墻之上。所有豫兵拿起兵器,嚴陣以待。
集結,點兵,布陣一切都有條不紊。
在這期間,大淵的軍隊慢慢朝前推進。
雙方將領一站在城墻上,一站在城墻下,遙遙相望。
戰爭一觸即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忽而又有使者來報“報皇城圣旨”
慶生不由得皺眉。
他們駐守寒門這些天來,豫王除了派講和的使者來以外,唯一下達的口諭就是退兵十里。
距離使者回也有十天了,豫王定然早已收到大淵不愿和平撤兵的消息,按理來的確這些天要下新一步指示,只是這么多天都杳無音信,偏偏卡在陣前對敵的時候,很難不讓人多。
就在他思索的間隙,武安君已干脆利落地回身,準備接旨。
城墻之上,兩軍對峙的頭,主將跪地迎旨,著實有些荒謬。
傳旨監微闔雙眼,臉皮耷拉下來,刻意用內擴大了聲音,使得正在寒門上下對峙的兩軍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皇城急詔,大王言,此戰不再派兵支持寒門,豫國愿降。”
此話一出,不少將士臉上屈辱,卻也無可奈何。
不戰而降是為將者最難以接受的結局。
慶生胸口起伏“大人。”
若是還有援兵,負隅頑抗也還能打。然豫王已不愿再派兵支援寒門,相當于幾萬軍馬在這里耗,半點希望也無。
從理智上而言,投降是眾望所歸。
為將者只是心中屈辱,手下士兵卻是實打實的上有老下有小,理應以大局為重。
武安君沉默了許久“拿老夫的鎧甲和大夏龍雀刀來”
慶生多了些慌亂“大人,不可啊”
眾所周知,大夏龍雀刀是武安君的佩刀,也是多年追隨他戎馬生涯的象征。這把名刀和武安君的名字牢牢系在一起,不分彼此。
武安君年事已高,就連指揮戰役,也頂多坐鎮后方,不從心,別身披鎧甲手拿長刀,親自上陣作戰了。
“這有什么不可的”
在這孤立無援的一刻,武安君反倒笑了“對手此尊重老夫,老夫也得拿出相應的誠意來”
哪怕腳下這片雪原將是他的墳墓,然而只要一到有這么一尊敬他,崇敬他的對手。對手有這么一隊在列國中穩居第一的強大軍隊,有堂堂正正的對陣,武安君胸中生起激昂。
“武將就該在沙場上,為國,為,流盡最后一滴血”
他挺直脊背,穿戴好鎧甲,蒼老老樹盤虬的手握住刀柄。
那一瞬間,他不像年逾古稀的老人。恍惚間,慶生仿佛看到了大人年輕時縱橫列國,南征北戰的影子。
蒼老的聲音響徹城門“愿意老夫誓一戰的,出”
曾追隨這位老將手下的將士們紛紛紅了眼。
有的默默拿起武器,跟隨在那道佝僂而偉岸的背影之后。也有的急流勇退,生了根站在原地,就這般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