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我大淵”
皇城內傳此起彼伏的吶喊,聲高過聲,翻起音浪。
巫祭大典持續了很久,從早晨到正午。
待到太巫退場更換服飾,宗洛才終于有了些喘息的余地。
手里拿著托盤的宮人陸陸續續地垂首上前。
內里盛放著件九章袞冕,玄衣五章,纁裳四章,共九章。白紗中單,綬五采,小綬三,條理分明。其上印著暗金圖紋,針腳細密,上有金鉤,貫以玉珠,甚至還有方才現在云端上的夔紋,極盡繁瑣華貴。
另旁絨墊上則是頂九旒冕,皆用流蘇金玉串起,頂端串著紅纓。綴著九顆閃閃光的玉珠。
正是上回淵帝生辰前,制衣局不小心給宗洛拿錯的皇太子袞冕。
皇太子的冕服是同帝王樣的玄紅配色,極盡穩重,無比威嚴。除此之外,其余皇子冕服皆不能用此配色。
巫祭大典之后,緊接著便是儲君大典,換了衣服就得上去。
下人幫他華服加身,宗洛則像個木偶樣,任由他人擺弄。
尊貴無雙,象征著無上權力,下任帝王繼承者的華貴衣袍件件加諸到他的身上,緊接著是腰帶,掛飾
祭壇下方,重站了起的朝臣們紛紛松了氣。
今天大清早他們這里的時候,圣上的面色那個叫幾乎能滴墨,看起就心情十分不好的樣子。所有人都嚇得夠嗆。
好在三皇子順利的成為了儲君,圣上的臉色也就肉眼可見地雷雨轉晴,甚至達到歷史以的峰值,大手揮就要賞,要大赦天下,又群臣看得愣愣的。
圣心難測,眾人在心底搖頭,果然是圣心難測。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為何如此心不在焉”
待換完衣服后,淵帝看著面前的華服加身的三子,思及自己多年心血栽培,終于將人拉扯大。心中驕傲,語氣雖帶著嚴厲,也不免柔和些許。
原本按照章程,儲君換完衣服,在高臺之上,應由帝王親自為其戴上九旒冕。
高臺之上就站著位,即使萬眾矚目,的也是悄悄話。
然而既然淵帝要在這時同宗洛話,旁人自然也不敢指摘句不是,只敢這么候著。
收攏在繡著金線袖下的手驟然收緊,宗洛咬了咬牙,低聲問道“兒臣并未心不在焉,只是父皇,您昨夜醉酒,可曾記得醉酒期間生了什么事”
旁下人奉著托盤跪在地上,也是不見的。
淵帝皺眉道“為何會不記得朕初也是行過軍的,不千杯不醉,至少百杯絕無問題。”
那便是到了的意思了。
宗洛驚愕地抬眸“那父皇為何”
帝王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從托盤中拿湛盧。
雖然早些時候,淵帝便將這王劍贈予宗洛。然而畢竟是私下贈予,沒有大張旗鼓,也并非所有人看到湛盧的劍鞘都知道湛盧長什么模樣。
如今提到明面上,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知曉這件事。
王劍湛盧,打的天下第劍。若是不滿意這位皇太子,又怎會贈予
“什么為何”
淵帝親自幫他劍系上,不經意般輕描淡道“不過你到這個,也古怪,朕昨夜倒還真做了個噩夢。”
“朕夢見你跪在朕的面前,自己不是朕的血脈,還解下湛盧,掏未曾服用的仙丹和玄騎虎符放在塌上。醒后,塌上還真有湛盧和虎符,若非沒看到仙丹,今日大典也未曾差錯,恐怕朕也得被那噩夢魘進去。”
那些戰戰兢兢的臣子們肯定想不到,便是因為這個噩夢,圣上整個早晨持續著低氣壓狀態,唯恐做的是預知夢,噩夢變成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