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的烏云電閃之下,也說不清這一刻到底誰狼狽。
又或許兩個人都一樣狼狽。
“懦夫師兄,竟然說我是懦夫”
有止境的雨聲里,虞北洲胸口起伏,放聲大笑。
他的師兄永遠不知道,他究竟花了多大努力,在離開皇城前,克制住將這個人鎖起來肆意侵占的沖。
善惡不過一瞬間,何況虞北洲這樣我行我素,肆意妄為的靈魂。
“這不是我們應當留守皇城的太子殿下嗎怎么,紅帳春宵,佳人在側已經滿足不了了,還要千里迢迢的追上來,到可憐的師弟這里尋求認同”
虞北洲一句話還說完,就被劈頭蓋臉的一拳打斷。
這一拳下極重,幾乎打斷了他的鼻梁骨。
跨坐在身上的人冷笑回敬道“是啊。沈小姐蕙質蘭心,冰雪聰明,同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根本有可比。”
這句話像導火索,引爆了所有的一切。
緊接便是天旋地轉。
兩個人的位置瞬間發生顛倒。
一到面前人同旁人卿卿我我的場面,無邊妒火像是發了狂,席卷人最后的理智,如同驟然崩斷的弦。
紅衣青年俯下頭來,角紅意透癲狂“師兄不會當真以為,師弟不敢對做什么吧”
滾燙的臂牢牢地轄制他,
在冰冷雨水里濕透緊貼的身體,也在這妒忌的毒火里狂燃。
虞北洲殘忍地笑,仿佛這樣就能掩過那些不知為何的恐懼。
他的如同黏膩的毒蛇,在纖細的腰間上打轉。
無人窺見的黑暗角落,燙紅的利刃頂在緊繃的防線上。仿佛要在這席地幕天的地方劈進去,叫彼此體會那有絲毫準備的,強制占有的痛楚。
“被賜婚的那位小姐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會這樣在自己師弟身下婉轉承歡嗎”
然而下一秒,痛楚便從頭皮上傳來。
宗洛一只抓紅衣青年披散的墨發,強迫后者抬頭。
虞北洲眉頭也不皺,卻不得不因為這股力道而抬頭,直視那雙溫潤清澈的睛。
此刻,這雙睛里燃燒因他而起的怒火,漂亮到令人驚嘆。
靜默一瞬后,宗洛忽然笑了。
這個笑容全無往日柔,反而透深入骨髓的譏諷。
電光火石之間。他,他終于明白了。
明白那個近乎強加的身份,血淋淋的話語,那些默默下的一切,不求回報的給予。
“在嫉妒,虞北洲。”
躺倒在地上的白衣太子嘲諷道“在害怕,在恐懼,在逃避。”
只有小孩子會這樣,用傷害別人來掩飾自己的畏懼。
為了平息恐懼,這個從來驕傲肆意,張揚散漫的原書主角,用最拙劣的段,用一根根刺把自己武裝起來,掩飾那個最深的事實。
宗洛從不知道,原來瘋子,也有恐懼的事。
“在害怕,不敢承認。是因為承認這個事實后,兩輩子的恨不過轉瞬空,鏡花水月,無從談起。知道為什么么”
在這一瞬,虞北洲的神情凝固了。
他猛然抬,要捂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仿佛接下來會有足以噬人的兇獸從那里釋放,無路可退,無可轉圜。
宗洛撕開了他的,直視那雙黝黑的雙,嘴角彎起,仿佛宣告勝利般開口“因為愛上我了,虞北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