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宗洛看敵方衛國的軍旗。
他深吸一口氣,在馬背上緩緩地抽出了湛盧。
“那是什么”
“照夜白那是太子殿下的馬”
正在交戰的大淵士兵看了那匹雪白駿。
它的身姿線條流暢曼妙,美麗地如同傳說中仙的坐騎。
湛盧透亮的劍身倒映著朝陽,如同一把孤單的刀,單槍匹馬刺入敵軍,硬生生撕裂戰線。
鮮血在劍尖上綻放,美麗地構成一幅畫。
“殿下”
正在戰場上指揮的將領看到,差點沒背過氣去。
誰也想不懂,為何從右營已經撤離到中營的儲君,為何會忽不顧大局,直接沖進戰場。
是的,不顧大局。
戰場瞬息萬變,作為主將,不顧大局,是為死罪。
宗洛想,他這輩子所有的瘋狂,可能都扔到虞北洲身上了。
這一刻,他不是什么大淵儲君,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
去他媽的大淵太子。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子。
沒有比他更清楚,孤魂野鬼就是孤魂野鬼。
從中營到右營,宗洛離開的時候走了一個時辰。
重新回去,卻花費了整整三個時辰。
天空愈暗了。
今日沒有太陽,到處都是鉛灰色的,大地燃燒著戰火。
宗洛也不記得自己的湛盧劃過多少顆脖頸,劍尖削鐵如泥般刺入多少堅硬的鎧甲,就連自己身上原先穿戴的頭盔都已經掉落,露出下雪白的長。白玉般的面頰染上道道血痕,狼狽不堪。
若非是照夜白得快,一路上有將領幫忙做掩,恐怕他根本沒有這么快到達這里。
終于。
在充斥著尸體與硝煙的地界,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殷紅。
后者立在數具由尸體堆疊出來的小山堆上,周圍地面滿是折斷的刀槍劍戟。他就驕傲地站在那里,提著血色沖刷的太阿,身上紅衣殘破,滿是血痕,越將衣服染得艷麗頹靡,仿佛這片沉默硝煙中的冕之王。
約莫數分鐘前,蓄勢已久的機弩啟動,刺破蒼穹,準確誤地刺入虞北洲的心口。
這附近的都他殺光了,就連機弩的啟動者,也以身祭弩,快意地看著箭矢射出去后,徹底咽氣。
上輩子,虞北洲還有氣運加身的時候,機弩沒能成功啟動。
很顯,這輩子的他,并沒有這種好運氣。
“啊,師兄,你來了。”
馬蹄聲,虞北洲終于回頭。
他的笑容甜蜜,像是看心悅已久的情那樣歡欣雀躍,仿佛那道足有三指粗的長箭貫穿心口的不是他一般。
虞北洲看著宗洛,揚起大大的笑容“可以原諒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