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宗洛計劃在鬼谷里停留半個月左右時間。
本來衛國一戰時間就短,他還得預留出充足一個月時間應對年底淵帝可能突發疾病。不管虞北洲能不能死里逃生,宗洛啟動陣法都已經受了不輕傷,需要養一段時間才能見人。
這種傷及心脈大病,半個月顯然不夠。更何況宗洛這是養完傷直接無縫銜接上戰場,稍有不慎別說傷口崩裂,就得落個陣前昏迷下場。
至于戰場那邊,照夜白回去了,到底還是給了大淵軍隊定心。
衛國已經祭出神機弩,接下來已露頹勢,節節敗退。半個月時間,對戰場上來說,也不過一個間隙,在兩方都謹慎且取得決定性高地后,這點時間無法左右戰局。
于是接到傳信后,宗洛便打算安心在這個與世隔絕山谷里養傷。
鬼谷設施十分完備,藥房建立在山谷深處,連接著山上雪,形成一個天然冰窖,多年前藥放在這里也能儲存許久。就連療傷也有專用療傷圣藥和寒玉床,小時候跌打損傷后宗洛沒少被扔到上面睡覺。
在宗洛端坐于蒲團上時候,鬼谷子就已經圓寂。
歷代鬼谷都將圓寂于大殿最上方雪山山巔碑下。蜿蜒石階只能走到半途,剩下半途都得用鬼谷獨門輕功梯云縱上去,稍有不慎沒有踩對落腳點便會摔落萬丈深淵。
往日里,這都是用來鍛煉門下弟子輕功。
所有鬼谷親傳弟子,都得在雪山上走上一遭。
雖然繼承鬼谷子名號,放棄自己名字人很多。他們師父卻也是鬼谷子中獨一無二怪人。即便自己要圓寂,也不希望弟子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鬼谷子只帶了一盞蓮燈上去。
等到第二日,這盞蓮燈晃悠悠地從山巔溪水中飄落,墜到下方深藍色冰潭里,宗洛便起身,閉目凝神,敲動了主殿中央那口大鐘。
第十二代鬼谷子,隕。
“鐺鐺鐺”
古樸鐘聲在空寂無人山谷里回蕩,悠久綿長。
山鳥鳴雀,野獸稚兔,蝴蝶小魚,紛紛作鳥獸散。
本來宗洛想得很好。
若是虞北洲死了,他就等傷養好后去雪山巔白骨碑旁磕頭認罪,將鬼谷子遺物和傳承帶走,交給下一個傳承人。
若是虞北洲沒死,他就同他好好理清一下這些年恩怨情仇,徹底算筆總賬,救他一命還他一命,誰也不欠誰。
然而凡事皆有預料之外。
在大殿里放縱,便是開了一個不得了頭。
最后到底是怎么結束,宗洛也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自己被按在冰冷毛茸茸白裘披風里,天旋地轉,眼尾被人研磨到發紅發軟,指尖每一寸都疼到像是被碾過,像釘在水牢深處鎖鏈上等候上刑囚犯。
任何一個費力想要遮掩或隱蔽,甚至連他主人都沒怎么觸碰過角落,全部被打上濕漉漉啃咬痕跡。
痛,痛,痛。
因為缺少必要前置步驟,每一次推進都是折磨。這漫長到極致折磨并非僅對一個人,對兩個人都是。
虞北洲同樣好不到哪去。
他后背指甲留下血痕全部都是宗洛留下豐功偉績,牙印青紫凹陷地方還滲著駭人血絲,黑發黏在臉側。恐怕是這些年里除了神機弩以外,受傷最多一次。
大殿里逼仄寒意硬生生被體溫激起,燥熱不堪。
烙紅滾燙重劍太阿化身為世間最殘忍刑具,幾乎把人逼到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