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位年級第一好學生是打算老實使用水桶打水,但一路上葉片在她昂貴鞋底吱咔作響,骯臟泥土讓養尊處優大小姐直皺眉頭,蟲鳴聲更是讓她頭皮發麻。
野外,森林,安娜貝爾最討厭地點,絕沒有之一。
她就連讓袖子滑到灌木叢都不大樂意,稍有不慎,就擔驚受怕地在上面反復拍打,生怕沾到了什么小蟲子。
也因為此,這一趟打水之路她走得小心翼翼,仿佛在走鋼絲等回到自己華麗麗帳篷前,起碼過了一個小時。
安娜貝爾肚子咕咕直叫,但她既不會低頭去光顧那個混蛋布朗寧零食生意她早猜到那家伙參加春令營絕對會偷渡一堆酒水小吃進來賣,也不肯和其他滿臉新鮮感學徒結伴去弄“野味”吃。
帳篷里應該有準備好點心吧,速食牛排也勉勉強強可以。
安娜貝爾掀開帳篷。
安娜貝爾僵在原地。
蟑螂。
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
一整個帳篷蟑螂,一整個帳篷纏在一起因為瀕死而抽搐觸角,一整個帳篷腥臭黏液,一整個帳篷飛出糖紙與絲帶漆黑東西。
而這里不是那個小小配餐室,周圍也不是只有一個母親
安娜貝爾踉踉蹌蹌地倒退出去,四面八方視線就和今早一樣,幾乎戳穿了她僵硬肩膀。
許多人。
許多大人。
許多空空,可怕,注視。
而她已經不是六歲那個蠢貨,她是斯威特家族嫡長女,不能哭,不能尖叫,不能害怕。
成年安娜貝爾臉色慘白,嘴唇發青,但她再沒有一絲絲顫抖。
人總是會長大。
母親教導已經讓她長大。
“斯威特小姐您”
“沒什么。”
不知是善意還是惡意視線,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湊上前來詢問路人。
安娜貝爾挺直后背,邁開腳步,一如在學院長廊上抱著書本走過,只余絲綢袍角。
“我去散散心而已。我待會兒再回帳篷。謝謝你好意。”
沒關系。
很完美。
十分鐘后
洛森略略瞥了一眼某些鬼鬼祟祟離開自己帳篷學徒們。
今天早些時候他們就不在帳篷里,現在是終于回來了,似乎是被叫去了某個慶功宴。
他認識那幾個人,蒂珀學院里和他一樣做生意學徒,但不僅腦子不好使,還是敗類中敗類給錢什么都能干,沒有任何底線規則可言。
這里“干”,真正意義上包括“一切”。
洛森和卡爾做生意時就提前打聽過蒂珀學院情報,他清楚那幾個家伙壓根就不是“缺錢”家庭條件,不過是在追名逐利過程中,耗光了父母能給予最大限度罷了。
那樣被金錢反過來控制人類,就連洛森都不怎么看得起。
今夜做過最后一批零食交易,又把一堆高熱量食品送到卡爾帳篷后,洛森無意中聽見他們早些時候是被卡爾派去捕捉蟑螂。
腦子不好使到他都忍不住發笑,森林里哪有什么蟑螂,為了這筆外快,他們一定在附近小鎮與街區跑斷了腿吧。
哦,還是這幫養尊處優人類,壓根不知道森林里有什么東西
哈。
串聯起線索,大概意識到某個被針對可憐人要倒大霉后
奸商聳聳肩,掀開自己帳篷。
關他什么事,貴族爭斗,少摻和就好。
洛森首先點亮了帳篷里燈光,然后他還在適應光線時候,就被猛地一蒙頭摔到毯子上。
“我我來套你麻袋巧克力腦袋揍死你”
洛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