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著打扮,她的舉止言談,總會有那么幾點拉扯住他的情緒,讓他在反感與好感之間來回搖擺。
這很正常,洛森告訴自己必須習慣。
習慣她的香水,習慣她的口紅。
習慣她臥室的香薰,蠟燭,花朵,習慣那些層層疊疊可能纏死人的流蘇緞帶,習慣這一切他看到就喘不過氣的
哦,對了,唯獨她的睡衣和那些小姐的睡衣不一樣,真真切切的維多利亞古董,那些不存在的流氓們肯定不稀罕扒著窗戶偷看。
洛森不知道自己該調整出怎樣的情緒,角色定位換成“男友”后,他無比確信自己不會在看到她穿那些小姐們穿過的性感款式時反感,他暗搓搓為她在夢里勾勒的款式還要咳。
可今夜,這些東西都消失了。
她臥室里沒有點著香薰、蠟燭,放花朵的地方放著他送她的古董糖果盒,懸掛的流蘇緞帶也換成了他送她的禮物項鏈、腳鏈、choker、t恤鏈、手環、兔子棒球帽、還有一條他們在第三層建構區打抽到的奇怪女式皮帶。
床簾的外觀沒變,可材質輕薄許多,他伸手撩動的時候再沒有沉重感。
洛森甚至沒看見隨處鑲嵌的下弦月與月季花家徽。
他有點茫然,鮮明感覺到這間臥室刻意把他討厭的元素完全抹去了。
是這間臥室的主人把那些元素完全抹去了。
它依舊是間貴族小姐的臥室,但有一半成了戀愛少女的怪奇博物館,博物館里陳列的展品全是他送給她的東西。
洛森不知道這些布置是不是刻意的。
他確信自己從未暴露過對貴族式臥室的厭惡,他的情緒明明就是他自己該解決的問題,發泄給他人等于軟弱。
安娜貝爾可能是無意中
無意罷了。
想到這,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安娜貝爾還在喘氣,她瞪他一眼,把被子拉緊了一些,拉到下巴的位置,除了可以親的純潔臉頰什么都不留給他。
也不嫌熱。
洛森剛要笑她,醋栗的甜味竄進鼻尖。
沒有香水。沒有香氛沐浴露。很簡單很純粹的醋栗味道。
他好像知道剛剛差點徹底過線的原因了,今晚她身上竟然什么都沒涂抹。
“今晚沒弄發膜嗎”
這話一出,洛森感覺安娜貝爾還想瞪他,可惜在瞪之前已經先一步用轉過去的后腦勺表態了。
嗯,可以親的純潔臉頰也沒留給他。
她埋在枕頭里嘟噥“你不是不喜歡香精味。”
我是不喜歡,但我沒對你說過。
我沒對你說過的“不喜歡”,就不是你該改變的東西。
洛森垂下眼睛,笑著說“我喜歡啊,你上次換的水蜜桃味,對吧”
“騙子。”
謊話幾秒鐘就被戳穿,這也是和宿敵交往的頭痛之處。
“蠢寶寶,我”
“如果你又要來那套我喜不喜歡沒關系,不要考慮我的意見,戀愛時不停考慮我的意見完全沒必要,你該拋棄那套陳腐道德,況且我很喜歡的宣講,就閉嘴。我今晚不想和你就戀愛價值觀吵架。”
“”
好吧,她完全堵死了這個話題。
于是洛森撐起身,掀開床簾,抓住床下自己皺巴巴的t恤往頭上套。
他動作了一會兒,背上就又被踢了一腳。
不輕不重的。
回頭一看,安娜貝爾重新轉過臉,拉得很緊的被子留給他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眼睛里盛著不滿和委屈。
“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