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達則是想表現自己的大度,沒有獨占家中資源的意思,也贊同陸景堂同去學堂。
不過他提出一個條件,說家中供不起太多孩子一同念書,便讓兩個孩子比一比,半年過后,看看哪個成績更好,就留在學堂,成績差的那個,回家種地,再不許有其他意見。
二房覺得這樣也好,供那么多孩子讀書,這是要榨干全家的血汗啊
陸景堂也覺得沒問題,如果他學不過堂哥,退學便是。
那半年陸文達在家待的時間都多了,或者干脆等陸景賢下學后,將他帶出去偷偷補習。
陸景堂卻只能靠自己,下學要干活,家中明明有一個童生三叔,卻從來沒說教他一星半點。
但他學得快極了,和陸景賢兩個,一個真天才,一個假天才,在學堂里同樣大放異彩。
“當年的比試,定然有問題。”陸蓉憤憤不平地說“阿兄這般聰慧,只上半年學,什么都會,怎會比不過大郎”
她那會兒還小,長大之后才曉得為什么三房的大堂兄可以讀書,阿兄不可以。
三嬸娘說,是因為阿兄不如大郎。
陸蓉覺得,才不是這樣,阿兄比大郎厲害多了。
“行了,這些話現在不用說了。”陸景堂淡淡道。
愿賭服輸,即便他心里也對當年的比試結果有所懷疑,事情已經這樣,也過去這么些年了,沒有證據,空口白牙的說這些話,毫無意義。
若是讓三房聽見,又是一場風波,沒必要。
陸蓉還是不甘不愿“若是阿兄也能讀書便好了。”
景年眨眨眼“阿兄,讀書。”
陸蓉悶悶不樂“我們沒錢,我要是現在能嫁人,便嫁人去,聘禮與阿兄讀書。”
“胡說”陸景堂怒道“往后不許再說這種話,聽見沒有”
他難得發這么大火,陸蓉被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陸楊氏說“二郎說得對,蓉娘再胡說,你就罰她。”
景年眨眨眼,也被阿兄的冷臉嚇到了,小小聲地說“我有錢,給阿兄讀書。”
陸蓉笑了“你哪來的錢”
崽崽小手在脖頸間摸索了一會兒,從衣裳里拽出來一個小銀鎖“值錢給阿兄讀書。”
陸楊氏一見,慌忙將銀鎖給他塞回去“年哥兒,阿娘怎么跟你說的,這個可不能丟。”
這銀鎖是他出生那年,陸楊氏融了自己唯一一支銀釵給他打的。
景年生在冬天,家中存糧本就不足,天冷又饑寒,陸楊氏生下他,奶水極少。
靠喝米湯,景年饑一頓飽一頓地活了下來,后來天氣愈冷,小娃兒抵抗力弱,便生了病,起著高熱。
那一回真是險死還生,景年高熱不退,陸劉氏給他刮痧,刮得背上全是痧印,觸目驚心,燒卻不退,外頭大雪封山也請不來大夫。
陸楊氏險些沒把眼睛哭瞎,景年之前,她流了一對雙胎,隔這么些年才有個幺兒,若是沒了,簡直跟挖她的心頭肉一般。
好在景年命大熬了下來,陸楊氏便將她唯一的一根銀釵,給景年打了個長命鎖,妄圖鎖住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