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今日有事,昨晚說了今晨要早起的。
彩云將銅盆放在架子上,彩霞掀開簾帳往里看去,卻見景年已經醒了,擁著被子坐在床上,似乎在發呆。
“少爺”彩霞輕輕喚了一聲。
“嗯。”景年揉了揉臉“水放著吧,我就起了。”
彩霞輕聲應是,將簾帳放下,去取景年今日外出要穿的衣裳。
床上,景年長嘆口氣,仰面倒下。
他昨晚做的那個夢也太奇怪了,前面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定是因為姐夫提起錦鄉侯世子,他才會夢到幼時那場不算見面的見面。
可是后面就很離譜了,明明他們沒有碰面啊
不能因為姐夫說錦鄉侯世子乖僻暴戾,就在夢里夢到被錦鄉侯世子強搶吧
不對,也不能說強搶,他是自愿跟人家走的。
那也不能砍他阿兄啊
再有,夢里的他遇到事,竟然只會哭,他哪有這么沒出息。
景年搖搖頭,將這個奇怪的夢甩到腦后,反正他跟錦鄉侯世子八桿子打不著,憂心一個夢實在可笑。
景年起來洗漱換了身衣裳,吃過早飯,同三郎一起去堂伯家拜訪。
陸文敬雖然是堂伯,但年紀卻只比景年阿爺小幾歲,如今已經六十有余。
他前幾年生了場重病,纏綿病榻許久,病好后身體也大不如以往,只能告老請辭。
好在陸大郎七年前的那場會試中了,之后館選未能通過,蹉跎兩年,陸景堂找了個機會,給他補了個官,在一下品縣當縣令,如今也算步入正途。
景年和三郎上門,陸文敬一家都極為熱情。
這些年他們跟陸文敬這一房處得還不錯,否則景年也不會回京第二日便來拜訪。
不過在幾個嫂嫂以及得到消息歸家的堂姐們,旁敲側擊的打聽他阿兄身邊人,又頻繁提起自己小輩,景年逐漸心生膩味。
堂伯年紀大了,冬日病了一場,現在還躺在屋里養病,景年去拜見一番便出來了。
堂伯母跟他年紀差不離,身子骨比他好些,但耳朵眼睛都不好了,也就幾年未見,好像人一下老了許多。
因此招待景年的,就是堂兄堂嫂們,還有沒見過幾面的堂姐堂姐夫。
他們自然是不敢染指陸景堂的婚事,二十余歲的正三品實權文官,大雍建朝以來也沒出過幾個,陸景堂的婚事根本不是她們能想的。
陸文元和陸楊氏都做不了陸景堂的主,更別說他們這些旁親。
況且,陸景堂的婚事,盯著的人多著呢。
就景年自己知道的,有王爺想將郡主許給他阿兄,還有閣老的孫女什么的,他阿兄都不愿意。
他還見過那個郡主,別說,長得很漂亮,性子跟他阿姐有點兒像,直接堵在他家大門口,問他阿兄瞧不上她哪一點兒。
景年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讓他阿兄動心,娶個公主嗎
嫂嫂堂姐們不敢管陸景堂的婚事,打的主意卻是往他身邊送人,有男的也有女的,都是拐彎抹角的親戚。
女的不用多說,當正房夫人不敢想,還不能想想妾室嗎如何說,也能算親戚呢。